“妹妹進入角色真快!”她聽出我話語中隱藏的對她的指責,輕聲嘟囔了下,拂袖而去。宏軒眸光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那眸子似乎要把我看穿,我也毫不畏懼地回看他。片刻之後,他轉身走了。
“丫頭,看不出你還挺有愛心。”銘燁一臉笑意地看著我。
“少給我戴高帽,回去睡覺!”我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銘燁默默跟在我身後。
到了青竹居,他說:“喂,青竹居的竹子很美。”清冽的聲音,帶著也許柔情。我沒有停步,揮了下手,筆直走到了自己的聽荷居。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一開房門,趴在桌上打瞌睡的玉兒跳起來,跑到我麵前。
“玉兒,這麼晚了,你為何還在我房間?”今晚的玉兒很反常。
“小姐,奴婢有哥哥的消息了!”她迫不及待想告訴我。
我坐下來,倒了杯水,“真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其實也不算是哥哥的消息。”她又補充了一句,我疑惑地看著她,示意她往下說。
“今晚那個把酒灑在我身上的人,我在哥哥去招工的那日見過他!”
“正是他把你哥哥帶走的?”
“不是,他當時好像是偶然遇上那些招工的人,我看過他們交談。後來他就離去了。”玉兒回憶著說。
“那他知道你哥哥的消息嗎?”
“我並未去問他,怕萬一他跟那些人是一夥的,就會打草驚蛇。”果然玉兒深謀遠慮,想得十分周到。
“不過,我跟附近的人打聽了,此人是都城富商汪智仁的公子,汪城。有了這個線索,我就可以循著找下去。”她又補充道。
“好的,具體如何查,我們到時候再詳細計劃一下。”我喝完水,伸了個懶腰。
“小姐,玉兒是太激動了,所以才想連夜告訴你這個消息,耽誤小姐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她帶著歉意地說。
“不,我覺得十分高興,至少,你這麼關心你的哥哥,他真幸福。”我帶著倦意笑著說。都是一樣的血濃於水,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我歎了口氣,很快進入了夢鄉。
那個很久沒有夢到的男人悄然而至。他雙臂環住我,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裏,一如既往的沉默。我聽見他堅實的胸膛下有力的心跳。突然他低下頭,親吻我的額頭,柔和,纏綿,既而他又眷戀我羞紅的臉頰,幹燥溫潤的雙手撫上我細嫩的脖子,如夏日的烈陽,照得我的肌膚發燙,我有點恐慌,亦有點期待,作勢想逃,他的雙手牢牢地圈著我,令我無法動彈。
他摩挲片刻,突然轉戰,吻上我此刻微微發幹的唇,濕潤,溫暖的觸覺,讓我一陣酥麻。我覺得自己一身燥熱,頭腦暈眩,想逃離卻又想抱緊他,不知不覺,迎上他挑逗的唇舌,肆意放縱……半夜醒來,小腹墜痛,下身黏糊血腥,原來是來了月事。
我唯有起身換了幹淨的衣褲,捂上被子,想起夢中模糊的畫麵,以及臉紅心跳的感覺,這是從前夢中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或許,是晚上看了不該看的關係。我把頭蒙到被子裏,讓柔軟溫暖的絲綿緊緊包裹住自己的身體,深怕別人知道了我的秘密。
翻來覆去多時,我起身一看,窗外還是一片灰蒙蒙的,恐怕才是淩晨。身體的不適,以及夢靨的打擾,使我後半夜都半睡半醒。初春的淩晨還是有點涼,我隨手披上披風,坐在書桌前。看見自己的披風,想起見到皇甫宏軒的那個夜晚,或許是因為當時突然開口,我感到特別意外,或許是夜色太美,在那片湖水的襯托下的他也顯得如此美好,總之記憶竟然越來越深刻,他溫文爾雅的談吐,寬容大度的心胸,很符合我想象中父親的形象。
我的父親年輕時就應該跟他一樣,有著令人溫暖和信任的力量。我拿著筆,娟秀卻不失力度的字跡,情不自禁地書寫著我少女的夢幻。
“縱是三月無豔陽,終可隨處盼晴朗。風吹柳絮野花醉,洛陽城外等煙莫”。他曾經去過幽幽穀附近的仙鶴山,時間上也挺吻合,更巧合的是他是洛陽人,想起昨晚夢境中迷離的情景,臉一寸一寸滾燙起來,我一瞬間希望那個男人就是皇甫宏軒。
他是否會是寫詩的人?所以,他才說,很高興再次見到我嗎?我想著想著,墊著這首詩,趴在書桌上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