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幽幽穀,我的竹林,不禁手指輕撫竹身,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一詩定情的一幕,想起自己的臉紅心跳,想起命運竟然如此眷顧,讓我找到那個洛陽之約的男子……皇甫宏軒……
“要做新娘了,也不必這麼開心吧?”清朗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帶著淡淡的酸楚,銘燁依靠著一根翠竹,抱著雙臂,斜睨著我。
“你怎麼在這裏?”我尷尬地低頭,穩定情緒。
“是我該問你,怎麼在這裏吧?宏軒出去有事,晚上才回來。”他平靜地說。
“嗯,那我先走了。”不知為何,我竟有點害怕和他單獨相處,有點說不出的隔閡。
“煙莫,真正的愛情應該是怎麼樣的?”他的語氣低沉,卻堅決,我不想繼續麵對他,卻忍不住去思考這個問題。
“在君眼中,我是唯一。”我的聲音在這片竹林裏,隨風散開。我想起宏軒眸中看到的自己的身影,我亦相信,宏軒的心中我就是唯一。這麼簡單的,成為彼此的唯一,就是我想要的吧!
“如果並不是唯一,你還會繼續嗎?”他很少如此認真地問我這樣的問題,我背對著他,卻可以想象他絕色的臉龐,劍眉微蹙,這是他的小習慣。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除非煙莫死了。”我要的愛情是完美無瑕,並不容忍一絲的瑕疵。這一點,我或許遺傳了母親的,偏執。這樣根深蒂固,對愛情嚴格的要求,是我從兒時就產生的想法。
他並未再說話,我自顧離去。幾日後,我便要成為他的嫂嫂,我們之間的挑逗、玩笑,包括交心,都要擱置一旁。從朋友變成親人,也許也不會是壞事。我這樣安慰自己。
夜涼如水,寂靜的荷花塘,暗影浮動。我靜靜站在這一汪池水前發愣。
“煙莫,小心著涼。”一個溫暖的聲音傳來,接著身體不由的一暖,一件錦袍已經披蓋在身上,宏軒雙臂環繞著我,並未放開,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你不開心嗎?”他輕聲問我,帶著無限的柔情。我在他懷裏微微搖頭,如果我能說清自己的心情,找到原因,也就不會在這裏思緒萬千了。
“我倒是想問你,因何事愁眉不展?”我想起他今日在“停雲苑”見到他時的樣子,心裏十分不安。
“生意上的事情,有點棘手。但一想到我們馬上就能成親,我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他的手臂微微收緊,似怕我逃跑了。我抬頭望見他深邃的眼眸,帶著令人沉溺的魔力。不由一陣臉紅心跳,這個人,即將成為我的夫君了嗎?
“煙莫,無論發生什麼,你要相信,我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他溫潤的唇印上我光滑的額頭,動作輕柔、像嗬護一件極其貴重的寶貝。皇甫宏軒,一直這麼雲淡風輕,連每一枚吻,都這麼細膩沉靜。我的心裏既有一絲甜蜜,但也有著說不出的失落,總覺得我們之間,似乎少了什麼……
婚期越來越近,況府一直大張旗鼓地忙著準備婚禮的事情,畢竟這次宴請、禮儀都要在況府完成。我依然躲在“聽荷居”和玉兒研究兵器,跟著羅武學武。自從那次毒蛇戰役後,紫淩劍就再也沒有發出異樣的聲響,跟平常的利刃並無兩樣。
羅武說,可能是當日我遇到危險,自身防衛意識爆發,才超常激發了自己的潛能,和紫淩劍或許並沒有直接的聯係。但他依然保留意見,因為他也說不清,事情的原因。雪梅的事情,因為他家人外出探親,一時都聯絡不上,而告一段落。
教授兵器的司徒老師,一連幾日病假,我就沒見過他的麵。聽玉兒說,他除了奇怪了一點,也無值得懷疑的事。一切都等婚禮後再說了。二夫人派人送來了一對翡翠手鐲,三夫人送來了一支黃金步搖,說是作為新婚的祝賀。
我並未推辭,無論她們是敵是友,目前的情形,我也隻能以女兒的身份接受她們的好意,畢竟我現在是“況煙莫”。隻是我的母親,一連幾日身體還是不見好,雖無大病,但整日有氣無力,形容憔悴,況叔叔近日忙著婚禮的事,也很少去母親的“芙蓉院”。
“母親……”明日就是我大婚的日子,我想陪母親說說話。
“煙兒,你來了。”母親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端坐在院子裏。
“明日我就要成親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煙兒,你長大了……真快。”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輕輕拉起我的手。
“成親了,煙兒就是大人了,你要懂事。”母親語重心長。
“嗯,我會的……”我的聲音有點哽咽,覺得自己要嫁人了,就得離開母親一般,一股心酸與不舍湧上心頭。
“要是你父親還在,他一定會很高興。”母親的目光悠遠,淡淡地笑著。
“母親……”我很想告訴他,我有了一絲父親的消息,可是目前根本沒有確認,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何必再給她無謂的希望呢!
“但願皇甫家的人,會對你好。”母親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