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不知何時能停。”我喃喃自語。
“老天爺的事了,人定不了啊!”他感歎道。“是啊,人定不了的事,太多。”我應和道,沉溺其中的事實,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的。
“既然定不了,就順其自然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眸中溫和慈祥。
“姑娘,事事難料,凡事都不要太早下定論,順其自然,順自己的心,最好。”他望著大雨,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他是看到我在哭,故意安慰我的,萍水相逢,竟然如此心思細膩,不動聲色地勸慰,我的心裏十分感動。
“謝謝,我知道。”我真心地跟他道謝,心情不免開朗了幾分。
一陣沉默,竟也不覺得尷尬,風雨逐漸柔和,看起來有停歇的兆頭。我望著亭外發呆,心裏濕漉漉的,輕鬆不起來。
“姑娘,雨水來襲,涼意漸增,你穿這麼單薄,小心身體。”溫和的聲音自然親切,像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我才發現自己輕薄的裙衫已經被細密的雨水染濕,風吹過,掀起一陣微涼。
“無大礙,我倒希望生病呢……”我托著下巴,迎著風雨,苦笑著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切不可讓父母擔憂啊!”他聽聞濃眉微蹙,語重心長地說。
“老伯,你定是個好父親。”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雖看他的氣質談吐,絕不是山野村夫,但我覺得用平常百姓的稱呼更親切。
“好父親……”他的目光深遠,微微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個好父親。”他像在喃喃自語,眸光中霧蒙一片。我的心微微一動,莫非,他也經曆了骨肉分離,家庭變故?不禁有點後悔自己挑起的話題。
“我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但我一直深愛他們。所以,姑娘,無論你遇到什麼困難,要理解,你的父母也一樣如此愛你。”他轉過頭望著我,微微一笑,“不,他們一定比我更甚。”他又補充了一句,深邃的雙眸此刻卻充滿溫馨。
“嗯……謝謝你,老伯。”我對他報以最真誠地微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轉過頭,歎了口氣,“如果我的孩子還活著,我多希望也有人在他需要的時候勸慰他,哪怕這個人,不是我。”
“老伯……”我被他這樣的心願所觸動,可憐天下父母心,將心比心,才會如此溫厚待人,才會如此豁達坦然,心中不禁對他燃起敬意。
“莊主……”一聲渾厚的呼喚,引我們兩人同時回頭望去,石階上一銀藍長衫的男子緩緩而來。“你?”我和那男子同時驚訝開口。
“你們認識?”老伯奇怪地問道。
“在崖底,這位大俠曾救過我的命。”我禮貌地如實相告。點頭對他微笑。我正愁何時才能一探崖底,現在得來全部費功夫,如此巧遇,真是天賜良機。
“四夕隻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客氣。”他不動聲色地走近,把一件錦袍披在老伯身上,“莊主,小心著涼。”他輕聲囑咐。我的心一震,這個名叫四夕的中年男子,會是羅武所說的羅文嗎?
看長相,兩人並不相像,無論眉眼,臉型……不像,不像……
“咳咳……姑娘,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四夕故意一陣幹咳,來掩飾被我看得臉紅的尷尬。
“不,不是……”我扭過頭,窘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