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坐在這裏等著,見了風眠大人微微頷首,不卑不亢。
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正看得熱鬧,鏡麵蕩起漣漪,裏麵隻有我跟青溪大人興致勃勃的臉。
“咦這鏡子壞了”
“咳咳,後麵的就別看了。”青溪大人臉色不太自然。
無論我問為什麼老孔雀怎麼都不肯講了,正巧仙侍通報說舜華仙君下凡去了,他便吃了一驚拎著我就往凡間跑。
「我就覺得我夠傻了,沒想到天外有天,還有比我更傻的。」
青溪大人也真肉麻,在舜華仙君的小手指綁了根一線牽,動動手指就知道他在哪裏。這副護犢子的姿態也少見,歎氣說著:“舜華那呆子可別做出什麼傻事來。老孔雀在荻花城上空按下雲頭,在荻花城主的淨心樓門口隱去身形大搖大擺往裏麵走。”
“難道舜華也看上了那荻花城主或者說這城主就是重雪的轉世”剛說完額頭就被青溪大人狠狠地戳了,我找了晦氣便跟著青溪大人往樓上的亭台走。
舜華隱去了身形站在亭台上,那荻花城主根本瞧不見他,正弄個水盆給一隻狐狸崽子洗澡。拔毛狐狸醜到哭,落水的狐狸也狼狽到讓人忍俊不禁。小狐狸垂死般扒著盆邊往外爬,金色毛全炸起來,回頭就衝著那纖纖玉手咬下去。
我忍不住“啊”了一聲,卻見那荻花城主舉起手指,上麵隻有一圈淺淺的印子,原來這小狐連牙都沒長全,齜著粉紅的小牙花。獲花城主嘿嘿直笑,神情頗變態,小月輝狐垂頭喪氣咬牙切齒。
月輝狐!
我又忍不住“啊”了一聲,腦子一片空白,舜華回過頭說:“毛團兒,你可認出來了”
這神仙可沒那麼容易死的,尤其是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總有點救命的法寶,不清不楚地送命那種事,隻有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毛團兒才會信。我看著不諳世事的小風眠,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青溪,你以為我會趁大人曆劫害死他嗎”舜華目光灼灼,看得那青溪大人臉紅一陣白一陣,隻是訕笑著搖扇子,也不怕臉上結冰。舜華微微笑了,“青溪,我願賭服輸,人心豈是強奪能奪來的”
什麼願賭服輸,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青溪大人這才鬆了口氣,又掏出那麵前塵鏡給了舜華說:“你們的破事我可不管了,鏡子給你,我先回仙居了,你記得早些回來,我讓仙童燉了山參在爐子上呢。”
這次青溪大人溜得極快,像是要拔他的毛一般,肯定又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果然鏡子裏風眠大人與舜華都揪著黑無常要那團泛著雪光的精魄,絲毫不肯相讓。那黑無常也是見風使舵的主兒,知道兩邊都不好得罪,不過得罪這溫文爾雅的仙君總比得罪那老奸巨猾的狐仙大人強得多。
重雪的精魄還未到風眠大人的手上,奈何橋頭便又多了一道七彩霞光,青溪大人輕笑著奚落:“哎呦,我這輩子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從人家手上搶了東西不珍惜,又要搶第二次。舜華啊,你就讓給風眠大人吧,得了人又能怎樣,沒有真心的空殼子也就他稀罕。”
這席話加強帶棍,一個“讓”字讓風眠大人炸了毛。青溪大人這老孔雀就是知道怎麼擺弄人心,一時間整個地府都沸騰了,得不到就搶,這上仙果真不同凡響啊。風眠大人氣得差點抽過去,青溪大人適時下套說:“你們爭來爭取有什麼用,真心看不見摸不著,不如立個賭。反正重雪是戰狼,殺生太多,轉世後靈魂也被清洗過,誰都認不出來。她與你們仙緣未了,總會見麵,重雪選了誰便是誰,跟對方無幹係,這樣可好。”
於是以血為誓立下賭約。
舜華去曆天劫時自然把前塵事忘了,重雪轉世後是一隻真正的雪狐,陪了體弱多病的舜華皇子二十三年。舜華死後,雪狐也傷心過度死去了,而後轉世成了一隻雜毛狐狸。看來這重雪的狐狸情節還真不是普通的深。
這雜毛狐狸整天在山野裏追小錦雞,不小心掉進了獵人的陷阱,仰頭看著井口大的天空時,卻見那個天仙般的人物。
我的腦袋猶如被重棍狠狠敲過,又傻住了。
舜華笑著說:“我其實回天界才想起賭約的事情,隱約也覺得大概你就是重雪的轉世吧,可是你還是跟了那位大人,我早就輸了。”
我嚇壞了:“我不是重雪。”
舜華歎了口氣:“你的確不是重雪。雖然擁有同一個靈魂,但是你確跟她毫無關聯。你是花重,聽青溪說名字是風眠大人起的,寓意為春天枝頭的重重繁花。他救你時並不知道你有重雪的靈魂,他喜歡你,喜歡的是花重而不是重雪,單單這點我就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