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城堡中拿到一些文字資料和一具戰鬥兵器之後,再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雲琅在城堡的第五層打開了一道鐵門,光線突然就弱了下來。
展現在眾人麵前的,首先是一座長長的鋼鐵索橋,銀白色的巨大索橋壯美異常,而在它之下,卻是一方冷寂森然的黑色深淵。
空洞的深淵猶如巨獸的大口,吞噬著穹頂吊燈的光亮,一股股帶著金屬冷意的寒風吹過,讓幾人都不約而同的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葉纖召出一團明亮的火焰丟入了深淵之中,濃濃的黑暗之中仿佛升起了太陽,接著火焰的光亮,眾人看到了無數具破敗的鋼鐵軀體,其中既有身穿黑鐵甲胄的鋼鐵衛士,更有與機械戰馬一同扔在其中的銀白色騎士,但最多的卻是同“騎士零”一樣的鋼鐵巨人。
眾人站在高高的城堡之上,順著深淵的邊緣看去,一對銀甲輝煌的騎士正拉著一堆殘損的鋼鐵衛士向深淵走來。
雲琅看的清楚,那些鋼鐵衛士正是斷嶽因為空間裝備中的空間不足,裝不下更多的鋼鐵騎士而丟出來的部分。
眾人還注意到,像他們收取的像零那樣的巨人在這深淵中並不比出彩,甚至比零大兩倍甚至三倍的巨人也不罕見。
這就令眾人相當驚訝了。零的實力有目共睹,一行七個人中,也就葉纖一個人有把握單獨戰勝它。而在這深淵的殘骸之中,卻是有無數比之更加強大的存在——雖然那已經是過去。
眾人怔然的看著扔在深淵間的那團火焰,恍惚間,像是看到了萬千鋼鐵巨人一同揮舞鐵翼展開衝鋒的樣子,那氣勢之雄壯,場麵之浩蕩,令眾人心馳神往,一時間竟是難以自拔。
“到底,是什麼樣的災難才能讓如此強大的文明就這樣毀滅了啊。”貝隆聲音顫抖,雙眼緩緩睜開,充滿了迷茫。
“之前你解讀的牌子上提道,神明拯救了他們。可這座城市又是怎麼回事?拯救,難道是把這個文明的人類救走了?難道神明也隻能做到這些,無法將整個文明保護下來嗎?”葉纖美目輕睜,神色頗為複雜。
雲琅卻想起了之前那似幻似真的一幕幕。那茫茫平原之上看不見盡頭的灰色獸潮,從四麵八方襲來的灰霧怪獸;還有那蒼茫大地上行走踐踏,毀滅一切的灰色生物,雖然在那夢境之中被神龍覆滅,卻仍然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威勢。
玄鵠與陽角的語氣神色又複在他的記憶中閃爍,夢境中那頂天立地的紅色猿影和那在無窮黑暗之中仿佛逆轉了時空衍滅又重生的神龍不斷閃現。
但他們最後全都消失。
一隊隊鋼鐵巨人飛起禦敵,無數的生靈在鋼鐵的樓宇間奔波逃命,但樓宇倒塌了,巨人也相繼墜落,戰火綿延,無數瑰麗的城市塌陷毀滅,萬物生靈都在哭泣,天空中再也看不到星光,所有的一切都凋零,所有的輝煌都走向灰色,浩瀚的文明崩塌了……未知處湧來的悲愴與憤怒潮湧般的衝擊著他的心靈。
絕望,悲涼,痛苦,憤怒,無奈……刹那間,雲琅被無數的負麵情感所籠罩。
突然一股清涼傳來,熟悉的喊聲悄然響起。
雲琅驀地睜開雙眼,胸腔如同風箱一般的起伏,他張大嘴巴,急切地喘息著,從頭上到腳下,冰涼的汗水浸透了他的全身。
許久,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
“雲琅,你,你還好嗎?你怎麼了,不要嚇大家啊!”他首先聽到的是雪堯帶著哭腔的喊聲。
葉纖等人也都關切的看著他,隻有斷嶽直愣愣的站在一旁,似乎毫不關心。
雲琅很勉強的搖了搖頭,擠出了一個讓人放心的笑容:“還好,隻是有些脫力,吃點東西就好了。”順便還捏了捏手中冰涼的小手。
雪堯紅著臉把手抽了出來,又趕緊拿出了儲存的肉幹。
葉纖對於雪堯如此“沒出息”的表現自然是大翻白眼,但她卻沒有在這時打趣她,因為雲琅突然的昏迷顯然更讓她感興趣。
“雲琅,你都看到了什麼……或者說,你感覺到了什麼?”
雲琅聽到了葉纖的提問,一下子緘默下來,他一口一口的咬著硬邦邦的肉幹,顯得還算平靜,但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
看到了什麼?其實很清楚,他看到了一個偌大的文明在頃刻間混亂,在極短的時間內崩壞,然後無可避免的走向了毀滅……
之前在玄鵠的幻境之中,他第一次聽說能夠毀滅整個世界的災難,他心中雖然震動萬分,但畢竟沒有直觀的感受,所以他還能坦然自若。
而在與天狼一戰後,他重傷垂死,於昏迷中大作迷夢,才真正眼見了那神秘怪物肆虐大地的景象,但之後那金色神龍出現,又將世界護佑修複,讓他心中的觸動又轉向了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