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頭上。

賈環隻聽了第一句,後麵那些話全沒往腦子裏過。他盯著默卓的眼睛已開始冒出火光,兀自揣測道:也不知此人的腦袋裏有沒有結出晶核,不管怎樣都要剖開看看!

軍隊集結完畢,衝鋒的牛角號也已吹響,五王爺高舉的刀尖緩緩落下,筆直朝默卓指去。大慶將士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似洶湧的海浪朝西夷陣營衝擊。有了主帥壓陣,萎靡了近一月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賈環用力抽打駿馬,徑直朝兵力最密集的默卓所在的方位衝去。對方帽盔上的豔麗尾羽成了一個醒目的標杆,催促他不斷前進。

“環兒,等我!”五王爺大吼,可少年已經去得遠了。

“王爺,我去保護賈公子!您是主帥,您不能亂了心!”文青打馬上前,高聲勸慰。保護在主帥身側的眾位將士紛紛露出憤懣的表情。他們最恨的便是這種上了戰場不但毫無用處,還一個勁兒給戰友添亂,事後又搶走軍功不勞而獲的廢物。倘若文將軍真去了,也不知會被連累成什麼樣兒!王爺怎能如此昏聵?!

五王爺一刀將襲至近前的西夷士兵劈成兩半,口出譏諷,“文將軍,你抬眼看看,我的環兒何須你保護?”

文青抬眸四顧,瞳孔劇烈縮了縮。眾位將士也都露出驚愕不已的表情。

隻見少年已棄了馬,衝入西夷軍隊中砍殺。不,說砍殺倒有些過了,他隻微一抬手,四周便飛起無數頭顱,因他速度實在太快,等他去得遠了,那些沒了頭的屍體還筆直的站著,平滑的斷頸不停噴湧鮮血,似綻開的煙火,又似盛開在地獄血池中的紅蓮。那景象遠遠看去很美,想得深了卻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所過之處已空出一條血路,即便湧上再多的人,亦能眨眼間殺個幹淨,且均是一刀削飛頭顱。他的存在像一枚鋼針紮入默卓的眼睛,默卓指著不斷逼近的少年,口裏嘰裏咕嚕一陣大喊。

很快,敵軍便如潮水般湧來,少年笑得越發燦爛,幹脆一躍而起,踩著密密麻麻的人頭朝默卓襲去。

默卓舉刀還擊,少年卻忽然矮□,鬼魅般飄到他背後,一刀抹了他脖子,然後拽住他帽盔上的翎羽,輕輕一扯。上一刻還生龍活虎的人,下一刻卻成了一具無頭屍體,身邊護衛著幾百名武藝高強的將士,竟無一人看清少年是如何得的手。

少年扯下默卓頭顱後又卷走他大紅的披風,做成一個單肩斜跨的背包,把頭顱往裏一放,繼續橫掃周圍的彩色尾羽。

幸運的是,能聚集在默卓身邊的,皆為都統以上的高級將領,他們帽盔上的羽毛迎風飄搖,像一麵麵象征死亡的旗幟,召喚著殺神的降臨。

賈環雙眼通紅,理智全無,一刀一刀收割著頭顱,然後隨手往背包裏扔。眨眼睛,默卓死了,正副都統死了,正參領也死了,主帥戰車周圍已被殺出一塊圓形的空地,屍體堆疊的足有半人高。

西夷人怕了,怯了,舉起長矛對準少年卻絲毫不敢靠近,少年舉刀跨前一步,他們就急急後退三尺,臉上浮現驚恐至極的表情。開戰不過兩刻鍾,此人便殺了兩千人不止,他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幸運的是,少年對帽盔上沒有羽毛的頭顱不感興趣。他抬眸,朝不遠處的副參領看去,鮮紅的唇角興奮的上揚。

副參領嚇得肝膽欲裂,聲嘶力竭的喊道,“撤退,趕緊撤退!快啊!”主帥、正副都統、正參領,都已死亡,他便是軍隊的最高掌權者,他的話,將士們自然要聽,連忙勒緊韁繩調轉馬頭,往回狂奔。

舉著長矛對準少年的士兵們齊齊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丟掉兵器沒命的逃。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且屠殺他們的竟是一不足弱冠的少年。他們早已被嚇破膽了!

賈環攻克過無數次的喪屍圍城,這些普通人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與力量、速度、身體強度均得到全麵進化的喪屍壓根不能相提並論。但這彌漫著硝煙味的氛圍卻妙極了,勾起了他久遠的,滿帶著血腥味的回憶。

他舔舐無意中迸濺到唇角的鮮血,朝那參領緊追而去。

參領邊打馬狂奔邊回頭眺望,見那殺神血紅的眼珠子緊緊鎖定自己,奔跑的速度竟比□□的千裏馬還快,嚇得帽盔都掉了,嘰裏呱啦的催促士兵們加快速度,又往天上發射了一枚亮紅色的信號彈。

“環兒,別追了!他們有援軍!”五王爺綴在少年身後高喊。

少年恍若未聞,奔跑的速度越發快。

五王爺咬咬牙,抽-出匕首紮進馬腹,拚盡全力奔到少年身邊,跳下馬將他抱在懷中護牢,在地上滾了十好幾圈才堪堪停住。

“別追了,他發射了信號彈,援軍很快就到。此戰已經結束,環兒,你聽見了嗎!”五王爺捧住少年臉頰,望進他暗紅如血海的雙眸。

賈環眨了眨眼,逐漸從血腥和殺戮的無上-快-感-中掙脫,一把推開五王爺,走到那參領丟失的帽盔前,一腳踩扁。

五王爺將他撈上馬,慢慢朝營地踱去。絕大部分士兵已回轉,休息的休息,療傷的療傷,還有的站在山坡上眺望血流成河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