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高河,沉聲下令,“把這些請安折子拿下去燒了。”

高河躬身應諾,搬起奏折出去了。

太上皇用顫唞的指尖點點高河,又點點證聖帝,氣得渾身發抖,不過片刻卻又恢複平靜,冷笑道,“沒想到朕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老三,你果然好心性,好手段,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隻可惜你一登上高位便沉不住氣了,皇位還沒坐穩便動朕的老臣,沒了他們在背後支持,老五回來朕倒要看看你如何應對。既沒收攏人心,又沒收攏軍權,老三,你眼下的態勢很有些不妙!”

證聖帝似笑非笑的睨他,“父皇,在你心裏,朕就那般無能?”

太上皇怔愣片刻,隨即麵色大變,“賈環!那賈環是你故意送到老五身邊去的?”

賈環如今在軍中的威望已然超越老五,憑他立下的赫赫戰功,封一個兵馬副元帥旁人也說不得什麼,輕輕鬆鬆便分走了天下一半軍權。想來,老三當年本就不欲送賈環入仕,不過設了一個連環局,令他能順理成章的去投軍,自己和老五便是這局中的兩枚棋子,被利用的徹底。好算計,當真好算計!

想到這裏,太上皇用吃人的目光瞪向證聖帝。

“父皇,你想得太多了。”證聖帝啼笑皆非的搖搖頭,負手離開。這個人,明知道太皇貴妃毒殺了他母妃,卻依然將對方當寶一般寵著護著,又將自己當做操控朝堂的傀儡,執掌天下的棋子。倘若奪走他最看重的一切,想來會令他如母妃當年那般痛苦吧。

證聖帝眼裏翻攪著厚重的陰雲,▂

他喟然長歎,湊近了去看少年比昔日更為俊美的五官,笑道,“你臉色怎還是那般蒼白?可是路上累著了?”話落便要抬手去撫摸少年側臉。

五王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見此情景連忙鉗住他手腕,施以同樣巨大的力道。兩人一時間僵持住了。

賈環似笑非笑的瞥了兩人一眼。

證聖帝率先卸掉力道,從老五掌中掙脫,柔聲細語地開口,“環兒可曾掛念趙夫人?雖說戍邊將領無旨不得擅入京城,環兒卻是無需顧慮,隻管去看她罷。她因思慮過度,很有些消瘦。”

賈環沉默片刻,終是放下兵書,穿上外袍,踏著夜色去了。證聖帝凝視他背影良久才微微一歎。

“支走環兒,你想作甚?”五王爺瞅著他冷笑。

證聖帝臉上的溫柔頃刻間消退,轉為黑沉,“你倒是命大,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五王爺扯了扯臉皮,道,“你也看見了吧,我與環兒在一塊兒了。”

“是麼?”證聖帝語氣淡淡。

五王爺見他沒變臉,越發用誇張的語氣描述,“你不知道我兩在邊疆過得是怎樣逍遙快活的日子,在草原上策馬奔騰,在長河邊遙看落日,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成就好事,漫天的星星都為我兩見證……”

證聖帝麵無表情的聽著,忽然看向他背後,問道,“環兒,你怎又回來了?”

五王爺悚然一驚,不但咬了舌尖,還一頭從榻上栽下,跌了個狗-吃-屎,七手八腳爬起來一看,門簾關的死死的,哪裏有人!

立在門口的蕭澤向稽延投去一個嘲諷的眼神。稽延的麵癱臉更冷硬了。

“在一塊兒了?嗯?”證聖帝似笑非笑的睨他。

“雖沒在一塊兒,卻也差不多了。環兒以前碰都不讓我碰,現在卻會主動親我。你不知道他有多熱情,常常吸得我舌根發疼,嘴唇發麻!”五王爺笑得牙不見眼。

環兒的熱情,沒人比證聖帝更了解,他表情不變,攏在袖中的手卻暗暗握拳,道,“不過幾個親吻,又能代表什麼?如今環兒已回到我身邊,也就不需要你了。依環兒執著的性子,他若鍾情於一人,定是至死不渝。你該知道,我才是他情之所鍾,你不過一個替身罷了。”

“你他娘的活到二十好幾,還沒學會說人話呢!”五王爺掄起拳頭,將案桌捶得粉碎。

證聖帝見他比自己更難受,這才覺得滿意了,不慌不忙拍掉身上的木屑,道,“環兒的歸屬,你我日後再論,且談談正事吧。”

“什麼事?”五王爺勉強壓下火氣。

“陪我演場戲……”證聖帝冰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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