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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幹為敬。”賈環端起碗一飲而盡,本就血紅的雙♪唇更豔麗的奪目。
證聖帝同樣端起碗豪飲,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少年猩紅的唇瓣。烈酒入喉,腹中火熱,他卻依然麵色如常,隻眼眸更為晶亮,湊得極近與少年耳語,“忘了告訴環兒,我也是千杯不醉。環兒若想見識我醉態無需灌酒,隻給我一個笑顏,一個親吻便足夠了。常言說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環兒,你便是我最香醇的烈酒,最難逃的迷障。”話落,萬分寵溺的點了點少年鼻尖。
賈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論起說情話,這塗氏兩兄弟真是一個更比一個強。
五王爺在下邊看得眼珠子都快爆了,拎起一壇烈酒噔噔噔走上前,揚聲道,“皇上,微臣陪您喝,咱兄弟兩今晚不醉不歸!”話落用力拍開紅色的酒封。
“五皇弟乃此戰最大的功臣,該是朕陪你喝才是。”證聖帝親手替自己滿上一碗酒,一飲而盡,末了朗笑道,“不僅朕陪你喝,滿朝文武也該陪你喝。來,敬五王爺!”他轉眼朝座下群臣看去。
群臣心領神會,挨個兒上來敬酒,瞬間便將五王爺淹沒。
賈環看著暴怒不已又不得不憋屈忍耐的蠢狗,頗有些幸災樂禍,舉起酒杯衝他遙遙致意。麵龐已扭曲到一定程度的蠢狗立馬精神百倍,強捺滿腔歡喜與眾臣周旋。
再大的酒量也經不起一兩百人輪流的灌,沒過多久,五王爺便露出醉態,下腹也脹得厲害,與證聖帝告罪後下去紓解,行至一處幽暗無人的拐角,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五皇兄別來無恙?”
他旋身看去,臉上迷蒙的醉態當即被錯愕取代,“老九?你不是得了癡症麼?怎又認得本王了?”
“哪有什麼癡症,不過為了保命罷了。”九皇子笑得無奈,“而今的五皇兄,應該能理解我當年的心情吧?”
五王爺先是目露惻然,很快又斂下眼瞼,沉聲道,“能理解又如何,不能理解又如何?且各自珍重吧。”話落甩袖便走。
九皇子看著他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背影,晦暗的眸子裏燃燒著烈烈地野望和仇恨。
第117章
甫一入夏,南方便連續數十日遭受暴雨肆掠,又由於堤壩年久失修,被洪水衝垮,幾乎一夕之間變成無邊無際的澤國。民生凋敝、哀鴻遍野,各地縣丞紛紛上書朝廷請求救援。
皇帝命戶部尚書籌辦賑災事宜,卻接到對方一封訴苦折子,看完後雷霆震怒。卻原來戶部連年收取的稅銀並沒入庫,反被各位皇子、勳貴、世家大族支借一空,累積下來竟有三千餘萬兩。若不是瞿澤厚冒賑一事爆發,收繳了千萬兩銀子補庫,恐連西夷戰事都無法支應,亡國之危近在咫尺,又僥天之幸令其擦肩而過。
證聖帝暴怒之下將眾位大臣罵了個狗血淋頭,絲毫不見往年寬厚仁和的風采,又定下七天之限,責令欠款者主動將銀子歸還。
然而七天過去了,世家大族非但毫無動靜,還紛紛稱病不肯上朝,脅迫之意昭然若揭。南方災民還等著錢糧救命,皇帝壓下怒火,又給了三天期限,言及若是抗旨不遵,便命錦衣衛親自上門討債。
錦衣衛與世家子弟齊集的龍禁尉又有不同,乃皇帝一年前新組建的軍隊,隻招收武舉出身的寒門子弟,不但經過殘酷的訓練,且各個對皇上忠心耿耿。倘若他們上門,說是討債,不如說是抄家。
大慶皇族曆來受世家轄製,動了世家,就等於動了大慶的根基。這些人權勢滔天、久居高位,在他們眼裏,戶部庫銀與他們的私房錢無異,想拿的時候打張白條也便罷了,老聖人都無半句責難,你證聖帝又算的了什麼,皇位都還沒坐穩呢!
想把銀子要回去就是在掌摑他們的臉麵,自然要聯合起來摑回去。
故而三天裏依然無人還錢,南安王世子甚至跑到戶部又借了兩萬兩,聽說無錢發了好大一通火氣。
養心殿裏的證聖帝聽聞消息後陰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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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外放到蘇州太倉縣當縣令,起初還幹得有聲有色,二房獲罪後榮國府聲譽一落千丈,同僚們開始有意無意的排擠傾軋他。因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他隻得咬牙支撐。
月前,一場洪水將位於太倉上遊的河堤衝毀,淹死數萬萬百姓。皇帝雷霆震怒,當即發下明旨要求嚴查。賈璉上任一年不到就已撥下銀兩幾次修複堤壩,無奈前幾任縣令均把銀子私吞了,那堤壩因年久失修,其根基早被白蟻蛀空,除非推倒重建,否則毫無補救的可能。
論起罪責,實在牽連不到賈璉身上,但他一無人脈,二無根基,便被同僚和上峰推出來做了替罪羊,一夕之間被打入冤獄。
賈赦急的數夜難眠,四處奔走求告無果後便想著變賣家產將他贖出來。離開榮國府的時候,賈赦留了個心眼,將府中田產地契一應帶走。好在因找不到地契,賈母想方設法籌措銀兩替王夫人、王熙鳳、賈政贖罪時才沒動到賈府根基,卻是把鋪子裏的貨物賤賣一空,也耗盡了王夫人和王熙鳳的嫁妝,更有鄉下的莊子,因發賣祭田惹怒了族人,被搶得搶,奪得奪,剩下的都破敗不堪,一錢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