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想跌的太重,現在便開始替自己積點福德吧!”

賈環輕輕笑了,“我以為北靜王素有賢名,應該是個心憂天下,心係百姓的,卻沒料如此昏聵。南方遭了百年難遇的洪澇,每天都有數萬萬百姓死去,我今日多籌措一錢銀子,便可多救一人性命,卻是在為自己積德了,且積的還是大功德。反觀王爺你,明知百姓遭難卻依然拖著戶部銀子不還,冷眼旁觀數萬萬生靈葬送在洪水裏,說你一句喪盡天良也不為過。須知蒼天有眼,因果有時,王爺你隻管跟我耗,小心日後遭了報應被天打雷劈!”

圍觀的路人聽了這話議論聲更大,看向北靜王的目光越發鄙夷。平日裏裝得再好,關鍵時刻就露了本性了,又是一個不拿百姓當人看的!哪像飛頭將軍,雖然手段過激了些,可幹得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

“飛頭將軍,他不出錢咱們出!這是五兩銀子,您趕緊拿去救濟災民吧!”不知誰朝他扔去五兩銀子。

“是啊,咱們出錢!救人要緊!”又有許多人扔來碎銀。

賈環目光犀利,反手接住銀子又扔回那人手中,嚇了對方一跳,“百姓遭難,自然由國家救濟,怎能將壓力攤分到百姓頭上。銀子你們全都拿回去,今日我便與北靜王一耗到底。”

錦衣衛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不但目力過人,記憶力更是一等一,撿起碎銀依次送還,又接著將北靜王府團團圍住。

北靜王承受著百姓們越來越鄙夷的目光,心知再耗下去,苦心經營的十數年的賢名便毀於一旦,隻得扯開嘴角強笑,“賈侯說的是,是本王狹隘了,斷沒有為了幾兩銀子置百姓於不顧的道理。您稍等,本王這便使人去拿地契。”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焦頭爛額的北靜王總算湊齊了欠款,盡數交到錦衣衛手上,麵帶微笑的送走神威侯,心髒卻氣得幾欲爆裂。

神威侯不但手段凶殘,一張嘴更是啐了劇毒,誰也打他不過,誰也說他不過,短短兩日便要回了上千萬兩欠款,然而也把四王八公得罪狠了,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隻是,這種種暗潮如今還深埋在平靜的表象下,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暴發。

王家借的銀子也不少。王子騰翻了翻賬本,從祖父那代起便不斷的支借,到如今已積下一百八十多萬兩,足夠建一個小鎮了。

方氏每日裏都派人去打聽動靜,眼見四位異姓王被賈環收拾的服服帖帖,急得頭發一大把一大把往下掉。

“老爺,咱該怎麼辦?”她驚惶不定的問。

“趕緊去籌銀子,不夠便把府裏的古董玉器珠寶拿去賣了,再不夠便賣田莊房產,還不夠隻能動用你的嫁妝。總之一定要趕在那煞星上門前主動把銀子還回戶部!”王子騰斬釘截鐵的道。

“動我的嫁妝?”方氏尖聲叫喊。

“你喊什麼!咱們已與賈環結下血海深仇,你看看他,連五王爺和四位異姓王都不放在眼裏,說動刀槍就動刀槍,倘若討到咱們府上,指不定會公報私仇把咱們全殺了。屆時他隻需向皇上道一句‘抗旨不遵’,咱們死了也是白死!你是要命還是要嫁妝?且選一樣!”

“要命,自然是要命!我這便去籌銀子!”方氏提著裙擺急匆匆下去了。

在神威侯一連抄了五戶人家後,老神在在的世家勳貴們終於慌了,紛紛效仿方氏四處籌措銀兩,然後主動上繳戶部。許多行商聞聽消息後緊趕慢趕的往京城來,試圖撈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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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二房一家本隻想訛詐四成家業,哪料賈赦那般窩囊,直接把榮國府和爵位全給了,喜的他們一宿睡不著覺。經過一年多窮困潦倒、卑微下賤的日子,他們就是做夢也想重回錦繡繁華的賈府,且爵位是王夫人和賈政肖想了一輩子的東西,一夕得了隻覺得此生無憾,哪裏有空想別的,兩個人抹去所有芥蒂,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寶玉伺候賈母睡下,迫不及待回到以前居住的小院,這裏看看,那裏摸摸,對跟在自己身後的探春笑道,“我就知道咱們還會回來!瞅瞅,屋裏的東西還跟走時一樣!對了,襲人她們在哪兒?我得接她們回來!”

“你派人去打聽啊,打聽清楚了隻管讓母親幫你尋。”探春陰陽怪氣的笑起來。屋子裏哪還跟以前一樣?值錢的東西全被那些奴才偷走了,隻餘下一個空殼。回來了又如何,得了爵位又如何,照樣撐不起這個家。且賈環是何等陰毒詭譎的一個人,他拋出的東西,二房也敢伸手去接,簡直不知死活!

想到這裏,探春一徑搖頭,一徑詭笑,踩著虛軟的步子走了。

寶玉聽了她的話心裏很不好受,派人去打聽,派誰?茗煙、李貴、掃紅那幾個小廝全都跑了,臨走還放了一把火燒了母親臥房,毀了賣身契。旁的仆役得了消息也都紛紛效仿,把賈府洗劫一空後拖家帶口遠遁。

官府和族人對此事理也不理,冷眼看著他們遭難。而今的榮國府,再也不是當年富貴無雙的榮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