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姐姐的話來說,我畢竟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因此最最關鍵的一些決定還得要由我來拿。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雖然女子的社會地位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幾千年來的封建儒家思想的影響在很多方麵依然是根深蒂固的。比如,父親動手術之前的家屬簽字,主治醫師也是強調一定得由我來。我記得當時曾經問過主治醫師這樣的問題:“如果沒有兒子,那麼得有誰來簽字呢?”他想都沒想就回答說:“真沒兒子,那就隻好有女兒簽了。”就連受過高等教育的主治醫師,潛意識中也是將女子的社會地位排到了男子後麵的。
在此,我並不想對國人影響深遠的傳統文化做過多評價。我之所以會提及,僅僅是因為它影響到了父親。姐姐本來已經多方打聽到了上海、南京甚至是揚州的一些著名老中醫的電話。但由於缺少了我的拍板(有關去哪裏,找哪個老中醫的決定),而導致為父親開中藥調理的設想一直未能付諸實施。現在想來,很是有些後悔。如果我那時能夠早點將全部精力投放到父親身上,如果我能夠早點帶父親去看老中醫,那麼說不定父親也不至於走得那麼倉促了。隻是,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已經發生了事情,永遠也無法改變。後悔已然於事無補了。
雖然在老婆考試之前,我並未怎麼回老家,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跟父親就不經常見麵。在出院的時候,主治醫師就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每隔一段時間就過去檢查一遍。這裏的一段時間是指的兩個星期左右。主治醫師讓我們前去複查的時間,一定要選在星期四,因為每個星期四都是他出門診的時候。
其實,在出院的時候,我們希望父親住在市裏,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考慮到了複查的問題。畢竟,回老家後,來去一次十分不便。但無奈,父親執意要回老家,為了不讓他著急上火,我們也就隻好隨他去了。
父親出院的那天似乎是個星期二。緊接著的一個星期四正好是父親的生日,再加上那天也沒到兩個星期的時間,所以在這個星期四,就沒去醫院複查。因此,再接著的星期四就非得要到醫院複查不可了。
考慮到父親行走不便,我們本打算叫一輛小轎車回去接父母來市裏的,但一心隻想著省錢的父母卻怎麼都不肯。那個星期四,父母是先騎電瓶車馱著父親到集鎮,然後再坐城鄉公交,到市裏還要轉乘市區公交。幾經轉折後方才能夠來到醫院。
一路之上,我非常不放心地打了好幾個電話。在父母要到市區的時候,我就乘公交車預先來到醫院附近的公交站台邊等著了。
父親的脾氣依然是那麼倔強,下車之後,堅決不讓我攙扶。無奈之中,我隻得緊跟在父親身後守護著。這樣,萬一有個什麼磕磕絆絆的情況,我也能及時地扶住父親。
雖然沒有了健康時的矯健步伐,但我發現,父親走得明顯比在住院時堅定了許多。看到這一幕,我不禁心中一喜。很快我們就來到了二樓,找到了父親主治醫師的門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