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熟人走後,母親立刻對自己所辦的出院一事表示出了最大的懊惱之意。其實,我很清楚母親當時的想法,她認為,隻要沒辦出院,即便是不過來輸液,那醫院的正常費用也是必須要支付的。母親正是以“省錢”為出發點,才會那麼急著幫父親辦出院的。哪曾想,最終的結果卻是錢沒能省得了,反而因此多花了些冤枉錢。從母親的極度懊惱之中,就不難看出她心中難受的程度了。
本來想提醒下母親不要再替父親辦理出院的,但在母親不斷懊惱之中,這樣的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相反,我還大費周章地寬慰了母親一番。當然,過些時日,在母親情緒完全冷靜之後,我和姐姐就都特地為此跟母親進行了溝通。
抓住母親節儉的優良品質,我和姐姐說得都比較簡單。住院期間每天的正常費用是床鋪費以及藥費、服務費之類,反正加起來不會超過二十元。而這有限的正常費用中,還能報銷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每天,即便是父親不去醫院,我們所需繳納的費用也不過就區區的四元錢。如果以辦一次出院得多花三百元來計算,那麼多用出的三百元不知道要支付這正常費用多少天呢。
母親雖然沒有我們計算得這麼精確,但她自己也已然意識到了辦出院的不劃算。多花了錢不算,人還麻煩了。因此,自此之後,母親就再也沒替父親辦過出院。
此後,在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之內,父親的情況基本還算是穩定。隻是,我們隱隱地感覺到父親咳嗽得似乎越來越厲害了。其實,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內,因為父親的咳嗽畢竟與常人不同,正常的止咳消炎藥物所能起到的作用自然十分有限。
記得那是九月中旬的一個周末。我們還沒到家的時候,就已經依稀聽到了父親的咳嗽聲。被父親牽動著心神的我們,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父親的身側。
“某某(我的小名的代稱),這醫生用的藥似乎不怎麼有效果啊!”父親有些氣喘有些斷續地對我說道。
“應該不至於吧。爸,你之前不是說,掛水還是有些效果的嗎?”我故作不明白地反問道。
“我感覺不對勁,這些天我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了。晚上,甚至會因為咳嗽而睡不好。”父親一臉憂慮地回答說。
我稍微愣了一下,因為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父親。突然,靈光一閃,急中生智。“可能,這幾天醫院的用藥出現了些許變化。要不,我抽空到醫院去問問醫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由於父親對之前藥物的效果並未明確否決,因此我趕緊將皮球踢給鎮上醫院。唉,現在,也隻能拖一天算一天。記得老婆的堂哥曾經提醒過我,隻瞞得了一時,我父親早晚會發現事實真相的。老婆的堂哥讓我早作打算,一旦父親知道了真相,該如何妥善處置。隻是,我一直不敢麵對父親知道自己真相的殘酷場麵,當然就更談不上什麼打算了。
好在父親對此倒沒有繼續深究,而是皺著眉頭接著說道:“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感覺身上是越來越疼了。這很沒道理啊,人家開刀之後都是越來越好,我怎麼會越來越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