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姑且不去討論“無論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的言論,是否會引發為了抓老鼠而不擇手段的弊端。反正,這次表弟的出現,跟以往一樣,給父親帶來了欣喜。
那時的父親,神智仍然清楚。看到自己外甥又帶著東西過來,就麵帶微笑地嗔怪道:“每次過來,幹嗎都要帶東西呢?下次別這樣了,家裏人家送的都積壓著,還沒能吃得掉呢?”
表弟能夠明顯感覺出父親責備言語之下所掩藏著的高興和幸福,因此隻笑著回了一聲“這是應該的”。
父親沒有就這個問題做過多糾纏,而是關心地接著問麵前這個越來越讓自己喜歡的外甥“吃過午飯了沒有”。
聞言,我大感羞愧。估計表弟是一下班之後,就立刻趕過來的。父親在被病魔折磨得如此虛弱的情況之下都能想到表弟“有沒有吃飯”這個問題,但,我卻偏偏沒能想到。“走,我們到外麵吃飯去。”雖然已經快到下午一點了,但我也還沒吃飯,於是聽了父親的話之後,我就趕緊跟表弟說道。
“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吃過了沒有?”表弟的感情一向比較豐富。
我和母親聞言,都搖了搖頭。
“這樣吧,我在這裏看著大舅舅。表兄,你帶著舅媽吃飯去。”表弟非常果決地說道。
“不用了,姐姐呆會兒會將午飯帶過來。你坐下來休息會兒吧。”跟做過軍人的表弟說話,我一點都不需要曲曲繞繞。
其時,父親很想多跟自己的外甥聊聊,隻是表弟已經知道了父親這幾天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因此隻是和我一道一個勁地勸父親睡會兒。父親架不住,隻得強壓下自己的濃濃談性,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肯閉眼睡覺。對此,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沒多長時間,姐姐就將我和母親的午飯帶過來了。自吃過早飯一直到現在,除了喝水之外,父親其實也沒吃過一點東西。不是我們沒有想到,而是醫生特地囑咐過,這段時間切不可進食。
與新大樓相比,這裏的病房明顯狹小得多了。我和母親不得不坐到隔壁空床上吃飯。剛剛動筷,就有護士過來,說這個病床的病人馬上就要過來了。於是,我和母親不得不收拾起飯盒再次尋找起新的吃飯之所來。
最終,我們在外麵空著的加床的床頭櫃上,將就著以最快的速度胡亂吃了一些,然後就有些急匆匆地回到病房。雖然有姐姐和表弟看著,但母親和我似乎都有些放不下父親。此時此刻,我們隻想緊緊地陪伴在父親身側。
父親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父親想拿電話,我趕緊搶先一步。這個時候,父親手臂上插滿了東西,我又怎會讓他自己接電話呢?接起之後,我拿著手機放到父親的耳邊。父親說,那是他表弟媳,說馬上就要到醫院,打電話過來是想問一問,父親在哪一間病房。
我拿起電話,跟自己的這個表嬸嬸簡潔明了地說了一下父親病房所在的位置。直到表嬸嬸表示明白之後,我才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