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難受的勁兒實在是太強烈了,就如同一波又一波的巨浪那般不斷地衝擊著我那本就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的精神。我心中在不斷地提醒並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能睡,否則,很可能就將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因為對親人們的強烈不舍,所以我還在苦苦支撐著。
漸漸的,我感覺自己的意誌之力似乎變得越來越薄弱了。同時,心中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不斷響起。“該見過的親人都已經見過了!”“中午,就連孫女和外孫都來過了,難道還有什麼遺憾不成?”確實,中午,趁著兩個孩子放學之際,兒媳婦將孫女和外孫帶到了醫院。雖然兩個孩子並未逗留太久,但看到他們的音容笑貌,我心中的那個舒服和滿足勁兒就別提了。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乎,意識就變得模糊了一些。
不對!還有表兄弟和外甥沒來看我呢?中午,過來的那個外甥是我最小的妹妹家的兒子。我大姐和二妹家的孩子還未趕過來。因為這樣的疑惑,我的精神似乎又變得好了一些。可惜,緊接著,另外一個聲音就再次響起。別堅持了,能來的還不早就來了?你就是再堅持,那些遠在外地的親人也是來不及趕回來了,不如就睡吧。睡吧,睡吧……睡了之後,就什麼痛苦也沒有了!那聲音就如同催眠曲一般,終於摧毀了我那已經薄弱到了極點的意念中的最後一道防線。於是,大腦一鬆,就陷入到了無邊的睡眠之中。
在入睡前的那一刹那,我確感覺到身體中所傳來的一切痛苦和不適都瞬間消失了。那種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讓我不禁生出一種從此不願再醒來的荒唐想法。
痛苦消失了,意識也消失了,我徹徹底底地沉淪於睡眠之中。世界上一切的繁雜和苦惱皆離我而去。也許是非常渴望這種難得的感覺,所以我完全放棄了自己的警惕之心,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徹徹底底地睡眠之中。因此,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對我來說,就成了完完全全的空白。那一段,外界所發生的一切,我是一點也不知曉。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股強烈的吸力野蠻地將我的意念從深度的沉睡之中給拉了出來。在一陣懵懂之後,我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醒了。
睡醒之後,第一個要做的事情自然是睜開雙眼。因此,在習慣使然之下,我同樣如是做了。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無法睜開雙眼?對於這個奇怪的現象,起初我還沒怎麼太在意。在意念之中,我狠狠地甩了甩頭,力圖將自己甩得清醒一些。然後,我就再次嚐試著去睜開雙眼。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是不行?不對,不是我無法睜開雙眼,而是感覺中,似乎自己的意念已經與雙眼失去了聯係。這一發現,不禁讓我感覺有些恐慌了起來。於是,我急速地開啟意念之中的所有知覺。頓時,一種無比舒爽的感覺傳遍意念。這樣的感覺讓我舒服得直想**。
奇怪!原先身體中的劇痛和不適怎麼完全消散了呢?難道,經過搶救,我的癌症已經完全被治愈了?這種失去身體中的劇痛和不適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得我很想沉醉於其中。
如此喜訊,我又怎麼可能會獨享呢?於是,我努力地從陶醉之中掙脫了出來,然後大聲呼喊道:“我的癌症好了!”
不對,我怎麼說不了話?嗯,不是說不了話,而是感覺不到嘴的存在了!奇怪啊!剛才是感覺不到眼睛,現在是感覺不到了嘴巴。難道,難道……想到這裏,我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當然,這隻是一種心理感覺。因為現在,我根本就無法察覺出自己身體是否出了冷汗。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與身體徹底地失去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