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時候,蘇晨努力穩住發抖的手,目不斜視。身旁的何君明側頭看著窗外,忽然歎了一聲:“外間變化真大。”
蘇晨沒有接話。
“我隻是想再見他一麵而已……”何君明放低了聲音,扯出一道苦澀的笑。而後看著窗外,不再開口。削瘦的身影在路燈的微光裏顯得孤寂而寒冷。
江亦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沒電,隻好盯著天花板發呆。王珩家才裝修好,有股刺鼻的甲醛味道。還是蘇晨家住著舒服,幹淨整潔,收拾的井井有條。
這麼想著,更睡不著了。
門鈴忽然被摁響。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外套衝到客廳。王珩也從房間裏衝出來,滿臉慌張的看著他。江亦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低聲道:“別緊張,不一定是,我去開門。”
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剛過十二點。
嘀嘀的報時聲讓驚弓之鳥的王珩驚出一腦門子汗。
江亦閑左手捏著一張畫好的符紙,右手擰開門。蘇晨站在門口,扯著嘴角,笑得很勉強。他鬆了口氣,讓出門,“你怎麼來了,大半夜的。”
王珩見是蘇晨,擦擦冷汗,有些驚訝,迎上來問:“蘇哥,怎麼是你?”
蘇晨站著不動,笑得比哭還難看:“你們以為我願意啊。”
江亦閑皺眉道:“先進來說,外邊冷。”
蘇晨僵著身子,一滴冷汗順著鬢邊滑下來。他朝江亦閑微不可擦的搖搖頭,江亦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朝他眨眨眼。
蘇晨往前踏了一步,江亦閑把左手的符紙往後一甩,用力把他拉進來,腳下用力,門碰的被重重踹上。門外一聲悶響,好像有什麼倒在地上,而後便寂寂無聲。
江亦閑又拿了一張符,貼在門後。王珩倒了杯水遞給蘇晨,蘇晨麵色蒼白,靠著沙發坐下,喝了口水,才道:“我本來要過來看看,結果不知怎麼就到了何君明小樓那邊,然後他就逼我帶他過來了。”
他簡短的解釋道。
門外一點聲響也沒有,王珩有些不安,問江亦閑:“接下來怎麼辦?”
江亦閑坐在蘇晨旁邊,捏捏他的手,很涼。把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蘇晨道:“何君明有沒有說過什麼?”
蘇晨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想了一會,說:“他說他想見盧⑨
先前江亦閑便在客廳裏畫下了符陣,誰知何君明正好挑了子時過來,天地間最陰的時候。符陣屬陽,不能發動,江亦閑自己以前的一點修為在食壽事件中全消散了,隻能靠著符咒和何君明糾纏。
現在符陣順利發動,便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隻是江亦閑向來不愛殺鬼殺妖,本想著能勸他投胎就勸下來,現在符陣發動,何君明隻落得個煙消雲散的下場。
何君明和黑氣一齊消散在符陣的紅光下。王珩呆呆站在牆角,想著什麼。
蘇晨麵色如白紙,站起來,問:“沒事了?”
“沒事了。”江亦閑回身,見蘇晨臉色蒼白,脖子上被黑氣纏出來一道紅腫的印子,伸手想去抱抱他,卻又縮回來。
他有些訕訕的站著,客廳符陣的紅光慢慢黯淡,映的他臉上一片落寞。
作者有話要說:
☆、雙子(一)
王珩忽然大步走過來,按著江亦閑的肩膀,神情激動:“你也看到了對吧,那個影子。”
“看到了。”江亦閑點點頭。
“哥,哥,是你,我知道是你。”王珩激動地大喊著,“你出來,哥!”
他在客廳裏轉來轉去,像是被何君明附身了。
門突然被人大力敲響,一個聲音帶著怒氣吼道:“你們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信不信我明天去物業投訴你們家!”
王珩終於安靜下來,坐在沙發上想著什麼。
蘇晨疲憊的坐下來。暮秋的夜晚冷得怕人,他的衣服褲子被水打濕了,這時候才覺得寒冷徹骨。先前被何君明抽了陽氣,這時溫度又低,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止住。
“王哥,你有多的衣服麼,拿來給蘇晨換上。”江亦閑指揮王珩去拿衣服,自己鼓起勇氣坐到蘇晨旁邊,問,“好點了沒?”
“冷。”蘇晨回了一個字。
江亦閑起身倒了杯熱水給他,蘇晨搖搖頭,縮在沙發裏,垂著眼,睫毛妥貼的伏下來,睡著了一般。
江亦閑心裏七上八下無數念頭翻來湧去,賊心大起之餘又忍不住犯慫。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