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臥室鍾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中午一點。王宏偉沒有感到驚奇,睜著眼睛又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
在等待廠子複產的日子,中午一點一般正在他午休的時間裏。睡醒了後的下午,主要是讀書,偶爾興趣來了,也會寫幾首小詩,為追尋和彌補在婚後丟失了的詩歌寫作與讀書愛好。上午的時間裏,他一般是伺候一些花草,忙家務事。而那些花草盆景經他的伺候,其美麗的各式形態也像出自於藝術家之手。家裏也比他們在上班時間裏要整齊衛生得多,閑空兒裏也品品茶。晚上,他一般是看看電視劇,之後按時睡覺。
在這種規律的生活作息中,王宏偉基本一直在家裏待著,偶爾也會出去散散步,出外逛街,但基本上都是在書店裏待著。除此,他很少和其他人往來。
去找同事和朋友們一起聊天,他覺得很多人和他都不在一個檔次,便也沒有了這種興趣,所以遇到別人約他諞說閑傳,他一般都不會去參加。這樣一來,時間長了,大家便也不再邀約他。
因此,王宏偉後來近乎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但他卻感到很享受。
外麵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得瘋狂,而王宏偉還在自我平靜與快樂著。因此家人和朋友對他的生活狀態十分憂心,在背地數落他說,家家的日子都忙得火燒眉毛了,他還不知道著急,整天不是在家裏就是在書店裏悠閑地自我享受陶醉,將來不成了廢人一個,也會成為一個傻子。
其實,王宏偉有自己的認識,與其在這種等待中煎熬地過生活,還不如把心情放平靜了,好好地享受一把生活。再說了,廠子恢複生產的事情那也不是他王宏偉能夠解決的事情。既然幹著急,又出不上力,為何不讓自己的心閑下來,安靜和快樂地去做這種等待呢?
當然,這個世界並不在於你哪一個人的平靜堅守而會影響到大家的不浮躁。
在王宏偉平靜的這段日子裏,外麵的世界正在悄然發生著一場從裏到外的翻天覆地變化,而他卻似乎半點不知。如果不是他向父親和弟弟、姐姐借錢,除了自己的女人之外,可能連自己的親友對他的態度都不會有任何感知。更不會知道,同事、朋友,包括自己女人在內的所有親友,都已經把他劃歸了另類。
躺在床上,王宏偉想起昨天白天和晚上的事情,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人情世故。僅僅是一天,似乎讓王宏偉明白了半生。
也不知為什麼,他又突然想立即再見見小張。
起床後,他先是把小張昨晚留給他寫在紙煙盒上的BB機號碼從夾克裏翻找出來,把小張呼了一下,這才去了衛生間,上廁所,準備刷牙、洗臉。
牙膏剛擠在牙刷上,還沒有放進嘴裏,電話鈴響了。他以為是小張的電話,拿起電話就說:喂,小張,你好呀。
對方說:我是小張,哥,你好啊,想我了是不,那你來呀。
此小張非彼小張。
王宏偉不知是自己呼叫錯了號碼,還是同事小張給他寫錯了呼機號碼,或者是故意給了他這個小張的呼機號碼,抑或還是這個小張打錯了電話?所有的問題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後,便停留在了一種說不上來的享受裏。
此小張乃一個聲音溫柔甜美的女孩子。
王宏偉雖然好久都沒有聽到過這麼甜美、這麼溫柔、這麼勾人心魄的女聲,但他壓製了內心的欣喜,沒有接著說曖昧的話,而是在搜尋了所有的記憶,發現大腦的係統裏沒有輸入過關於此小張的任何一點信息後,便想先確定此小張是不是與他曾經見過麵或者是她打錯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