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駭然地將路知意抱緊,用自己的溫度給路知意取暖,可是,無論他抱得多麼緊,那身體依舊不能暖起來。
奄奄一息的呼吸從口中吐出,路知意抖著聲,竭力地喚著狼宣的名字,聲聲泣血,卻含著深意。
“狼宣……狼宣……”他一遍又一遍地喚著狼宣的名字,一直都未停下。
心,因著這聲話而久久不能跳動,此刻,狼宣正如被一把匕首插入心窩裏,一刀一刀地片著他的心髒,不讓他痛快,也不讓他解放。
“知意,莫在說了,”越是聽到那泣血的低喃,狼宣心裏的天秤越是朝向路知意。
一年,一年也是可以的,一年也可以讓他陪著自己身邊的。哪怕,隻有短短一年……
初識時的漫天白雪,再遇時的驚慌失措,相處時的溫言微笑,隻要一閉上眼,腦海裏看到的都是那個人,那一張傻兮兮的臉。
“狼宣……”嘴裏還在呢喃著逝去前的話語,但已明顯無力,聲音漸漸低沉,路知意的雙眸開始渙散,他已經瞧不清眼前的東西了。顫唞著伸手,想去撫摸著狼宣的臉,卻發覺,連伸手都失了力氣,無奈地放下,卻在下一瞬,被一隻溫暖的手執起,覆到了他想碰的臉上。
“狼……宣……”輕輕地呢喃著狼宣的名字,路知意笑得愈發溫柔,“燒餅鋪……沒了,以後……不能給你……做燒餅了……對不……嗯……”餘下的話,被一記深深的吻給堵住了,頃刻間,一滴熱淚從高傲的狼王眼眶奪出。
這是他們這一生第一次相吻,溫柔繾綣,深情厚意,奈何卻將永別。
時光在他們相接的唇中流走,心髒在溫暖中漸漸停止,路知意笑著睜開了雙眼,驀然之間,好似看到了死去的爺爺,在不遠處朝他招手。
“爺爺……”心酸地流下熱淚,路知意茫然地抬手,欲碰上那多年未見的爺爺。
然,心驚之下,狼宣怵地握上了他的手,驚愕地看著他渙散的雙眸,刹那間,浪湧般的痛楚在胸腔裏翻滾,撞擊著他的身體。
“不!不可,你不可以死!”
痛楚地嘶聲呐喊,狼宣忽而放下了路知意,同貪狼道了一聲,便奔了出去,他要救路知意,他要救路知意!
“狼宣……”背上依靠的溫度漸漸流失,路知意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迷蒙中隻感覺得到狼宣離自己而去,原來,連他也要丟下我了麼,好難過。爺爺,我來了。
“路公子——”
嘶聲從貪狼口中吐出,將奔回來的狼宣完全震住。
“不——”
聽著那聲泣血的呼喚,狼宣衝了進來,正看到貪狼在勉力地用微薄的妖力救治路知意,可是,那已經發白的臉顯示,路知意已經停止了呼吸。
“知意!”狼宣瘋了一般地推開了貪狼,抱住了那個早已失了精魂的身體。
冰冷徹骨,本便沒有多少餘溫的身子,在沒了生命體征後變得愈發冰寒。
“不,不,不要走——”狼宣緊緊地摟住了路知意的身體,試圖溫暖他的身子,可是,他還是沒有回來。
齜裂的雙目裏流出熾熱的血淚,滴落在路知意的唇角,宛如彼岸花開,豔絕刺目。
忽而,狼宣發瘋一般地抱著路知意站起,失了神色的雙瞳裏流出了精光,是了,還可救他,還可救他。
“王,莫非你要……”
阻止的話,還未道出口,貪狼便見眼前白光一閃,狼宣立時便失去了蹤影。
想到狼宣欲做的事情,貪狼瘋了一般地衝了出去,一邊追著那無法追及上的王,一邊嘶聲勸告:“王,不可啊,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