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錚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回到洞中,還打著寒顫,應該是沒有聽葛清鶴所言,靠近了寒冰棺。他周身及發絲濕透,還夾了冰晶,雙唇慘白,臉上痕跡不知是水還是淚。
“逝者已逝,節哀吧。”葛清鶴道。
萬錚跪到在葛清鶴身前,“葛老先生大恩,我萬錚沒齒難忘。”
“這個好說,你且起來吧,你這副身子還是需要好好休養……你中了怨毒,如果不盡早治療,縱有辰龍丹護體,也活不過十年。我且問你,今後作何打算?”
萬錚拳頭一握,眼神再次散發出剛毅之色。
“遙歌已死,我本是無心獨活……而今卻是有兩件事,我不得不做。其一,我發現奎元大哥之死還有隱情,此事我不得不查。其二,我還欠了一個女子天大的人情,必將尋到她的下落,給她一個交代。”
葛清鶴微微一笑,“你說的可是那個魔教妖女即墨雪花?”
萬錚轉身,望向洞外,思緒紛飛。
“我與雪花就是在這妖山相識,那時我心中鬱結,在山頂罵天。不想她正在我身後休息。我本是擾了她的美夢,無意間被她聽到我口出狂言,居然懂我的意思,拿出一壺青花酒對飲,長談一夜。
“她是黑衣勁裝打扮,又是活潑大方的性格,我們推杯換盞,把酒言歌,我都忘記了她是個女子,隻當她是個無話不談的兄弟。
“她修為高深莫測,我萬錚不及她萬分之一,她卻毫無高手架子。三個月。我雖被她當做笨蛋捉弄了很久,可我卻是通過她指點,功力一日千裏。
“不想她與我有情,我卻對她無義。她以十年自由為代價,換回辰龍丹救我,受著七爪白龍的冰毒之苦。若我不前去救她,和禽獸無異。”
葛清鶴聽聞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要救她?無知小輩,那七爪白龍是神獸,遠在上仙界,你這個凡夫俗子,若沒有百年修煉,如何羽化升仙?且不說這修煉之路艱苦無比,就算你修得仙法,到了那裏,她與那白龍的十年之期早就過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老先生可知道通天塔?”
“你說的是直抵上仙界的神域通天塔?據說有凡人修煉不足上仙境也可上塔,但卻要通過九九八十一關的磨難,從而登天塔,上仙界。不過……神域在哪兒?登塔又有何磨難?你可知道?”
“走遍天下,我也要尋到那神域,莫說八十一關,就算八百關我萬錚也要闖過去!”
“你這是何苦?你若是修身養性,潛心修煉,加上辰龍丹續命,多活個二三十年不是虛言,怎麼偏偏要找罪去受?”
“我萬錚一生隨性而行,心向何方,便去何方。若我苟且偷生,與這螻蟻有何區別。我隻知道,如果這輩子不再見雪花一麵,定會死不瞑目。葛老先生好意我心領了,我萬錚此生注定不甘落寞,決心既定,絕不回頭。”
“葛清鶴”露出讚許和欣賞之情,居然一時失神,癡癡地笑了。
萬錚見葛老先生如此表情,詫異得很,心想這老先生原本就是個江湖騙子,當年還用盡手段騙了他數量銀子,而今卻不僅施展了絕世醫術救治了他更是拿出傳說中的寒冰棺安葬遙歌,不禁懷疑起來。
“葛清鶴”見萬錚露出詫異之情,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解釋道:“你既然下了決定,去做便是了。我與他人還有一個約定,此地不可久留。我這裏有本《成仙決》……”
萬錚苦笑。想起當年的一段場景。那是在淺水灣,葛清鶴見到萬錚的第一麵,便是一番高談闊論——
“這位道友,我看你這身子骨絕非凡品,可謂是天賦異稟,天資聰慧,迥越倫萃,超凡脫俗,異於常人,是個不世之材!我已經掐指算過,你就是那傳說中的人中龍,注定要平七界紛爭,得道成仙。不過你現在還混沌未開,我這裏有本《成仙決》可助你打通奇經八脈,練就神功,屆時你會像七界仙人一樣,開辟天地,平亂紛爭了!”
後來,葛清鶴死皮賴臉以六兩銀子賣給萬錚一本薄薄的《成仙決》。結果是朝廷的禁書,裏麵都是些教人走火入魔的外教功法,萬錚修習之後差點沒命,還被朝廷抓住要斬首。所以在不得不與遙歌逃往深山道宗……這才有了後麵的種種。
算起來,這葛老先生算得上他大鬧深山道宗的始作俑者!
“萬錚小友莫急,這本《成仙決》是真的……”葛清鶴手形一揮,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本金線編裝的古書。此書古樸至極,書頁都已泛黃,但是用金線裝裱,一看就非凡品。
萬錚還有疑問,卻見這“葛清鶴”放《成仙決》於石桌之上,雙手一抱拳。告辭!告辭!拿起大帳便走,頭也不回,身法讓萬錚都是捉摸不透。待萬錚追出洞去,居然已經不見了人影。
“這葛老先生何時有了這等手段?”萬錚疑惑不解之際,聽到小黑子從洞外狂奔而至,嘴裏還含著一顆後山老神鷲的蛋,一副責備的神色。似乎在說,你怎麼那人怎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