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竟然見血了。
山本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像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矮胖混混刹不住腳，往前衝了幾步，轉身又撲了回來。他的動作慢得要命，全身都是破綻。
山本扭轉身子，來不及多想，一腳踢了過去。
砰！
本來是要側踢的，卻變成了膝蓋頂在對方的大肚子上。矮胖混混的頭就在旁邊，叫罵著混蛋，山本感覺到他嘴巴裏蒜頭的臭味，然後右手的彈簧刀向自己腹部捅來。
隨著腎上腺素的突然分泌，時間好像變慢了。
一瞬間，山本抓住矮胖混混的手腕，讓彈簧刀改變了方向。
刀尖刺入對方肚子的手感，很柔和，很溫暖，就像三月裏的雪。
胖子向後退了兩步，臉上的五官扭結在一起，然後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帥哥混混張大了嘴巴。
少女尖聲驚叫起來。
山本盯著手上的鮮血，在秋天的陽光下，顯得那麼不真實。
不小心捅了對方一刀，按照漫畫裏的劇情，他現在要怕得尿褲子了吧。
但是，他竟然很快樂。
05
是的，不是害怕，也不是興奮，而是快樂。
就像在街頭霸王裏，把對方打倒在地，那種快感再放大100倍。
除了躺在母親大人的懷裏，好幾年來，山本已經沒有這麼快樂過。這種快樂，夾雜著成就感、安心、喜悅，等等，總而言之，如果你從沒有把刀捅進別人的肚子裏，大概很難體會。
雖然隻是個又矮又胖，手指粗得像香腸的混混，但是，畢竟被自己親手打倒了啊，而不是用“山本岩虎的親生兒子”這個名頭來打倒哦。
不過，現在不是光顧著快樂的時候。
雖然矮胖混混被打倒在地，失去了戰鬥力，但身後還有帥哥混混。他看上去，比矮胖混混要強的樣子。
該死，彈簧刀還紮在矮胖混混的肚子上，不然的話可以用來當武器，應該會增加勝率吧。那麼，要去把刀拔出來嗎？血會像漫畫裏一樣噴湧而出嗎？矮胖混混會不會死掉？
“混蛋！”
身後傳來帥哥混混的大喊，山本緊張地轉過身去。帥哥混混已經放開了少女，臉色發白，雙手抖個不停。
“混蛋，混蛋！”
帥哥混混又罵了兩句，隨時要衝上來的樣子。
山本剛才踢倒矮胖混混，已經消耗了一些體力，現在正微微地喘著氣。但他反而比剛才冷靜了，腦中飛速地想著對策。帥哥混混衝上來的話，該怎麼打倒他呢？又或者他抓著那女人威脅自己，該怎麼解決？直接無視嗎？
帥哥混混要行動了！
隻見他轉頭就跑，筆直地往上遊方向衝去。那種不顧一切的氣勢，連“你給我記住！”這樣的話都沒有講。
山本愣了一會，等帥哥混混爬上斜坡，消失在視線裏，這才確定他是逃跑了。
怎麼會這樣？山本心中生出了無限的鄙夷。如果在極道會，扔下同伴逃跑的話，作為懲罰，會被削掉兩腳的膝蓋。
回過來再看地上的矮胖混混，已經痛得昏了過去。
勝利了啊。
心裏一鬆，右臂的傷口才感覺到疼。再低頭一看，血已經染紅了半個衣袖。
少女走了過來，驚魂未定，卻關切地說：“山本，你在流血。”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自己不會惹上麻煩，更不會受傷。想到這裏，山本揮了揮左手，輕輕說：“滾開。”
06
刀傷可比不得巴掌印，而且這一次的傷口很深，所以沒辦法向家裏隱瞞。
到醫院做了消毒處理，縫了幾針，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學校請了幾天假，教師根本沒有意見。學校管理本來就鬆，並且，誰敢找極道會少爺的麻煩？
母親大人又擔心又生氣，兩天都沒有跟山本說話。但父親大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卻顯得非常高興。
“哈哈，不愧是我山本岩虎的兒子！”
父親大人拍著山本的肩膀說，當晚還高興地喝了清酒。
左衛門陪著山本從醫院回來後，就消失了三天。阪崎龍二叔叔說，左衛門因為失職，被父親關了緊閉。據說除了每天一碗水外，沒有任何的食物。
幾天之後，再見到左衛門，他還是一臉笑嘻嘻的，不過看上去瘦了好幾斤。
至於那個被刺傷的矮胖混混，阪崎叔叔說，已經處理好了。至於“處理好了”指的是送進醫院裏，還是幹脆切成幾段扔進河裏，山本沒有興趣知道。
倒是幾個關西混混，為什麼大老遠跑到東京，在河邊猥褻一個女人？這件事山本想了幾遍，都沒有答案，後來也就忘記了。
在家休養了半個月後，山本又回到了學校。日子跟之前沒有不同，午休的時候，他還是會去到河邊吃便當。隻不過跟以前相比，旁邊會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負責守衛的左衛門。
另一個，則是那天救下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做星野葵。
07.
“我過多少次了，別再來煩我好嗎？”
“什麼嘛，這條河又不是你自己的。哇！是海膽刺身！”
山本坐在斜坡上，膝蓋上放著便當。蓋子剛剛打開，葵的筷子已經夾過來了。
“失禮啦！”說是這麼說，葵的筷子一點猶豫都沒有。
山本用筷子抵擋對方的攻勢，兩雙筷子跟擊劍似的，在便當盒裏來回比劃。
山本生氣地說：“作為女生，你是不是該稍微收斂一點？”
“什麼啦，我用炒麵麵包跟你換啦，呐，還有牛奶。”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相比於海膽刺身，山本更喜歡的是炒麵麵包。剛才兩個人的筷子一陣亂攪，已經把便當裏的食物搞得一塌糊塗，所以山本幹脆放棄，賭氣似地拿過炒麵麵包和牛奶。
“那我不客氣啦。”
葵接過便當，果然很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山本咬著炒麵麵包，思考著身邊的這個粗魯女生。十三歲的星野葵，在津林中學校讀三年級。她比自己高大半個頭，胸部也發育得不錯，皮膚白皙。如果不是這麼大咧咧的話，其實，也算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