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高貴不庸俗,雅致卻不落俗套。台上一白衣女子素手輕撫琴麵,一支碧綠玉釵將一縷烏黑秀發在耳側挽成一抹斜雲,其餘青絲斜倚右肩。一襲薄紗,掩住嬌好的容顏,隻見一雙漆黑脈脈含情的水眸,隨著琴音顧盼生輝。一身白色紗衣,將她輕盈的骨掩得出塵脫俗。
台下,一群衣著華麗光鮮的男人,如癡如醉盯著台上的人兒。旁邊,清麗薄紗美嬌娘亦調笑著。她們看著台上的眸,分明沒有一絲嫉妒或憤恨。隻見一曲彈畢,男人們給予了熱烈的掌聲,卻沒有淫穢的調笑聲。
白衣女子看著底下一群興奮的酒客,盈盈一笑,而後往內室而去。每日隻有一曲,卻讓人掛念得緊。男人們雖是舍不得那纖纖素影,和那讓人上癮的幽思,卻也本分沒有做出唐突之事。隻待明日的一曲相思。大家都明白著,這女子跟這妓院老板有些密切非凡的關係。他們隻要聽聽,便也無妨。
入了後院,隻見一白衫長袍男子玉樹臨風站在樹下,白衣女子奔了過去,道,“玨,你終於來了!”白衫男子摟了她進懷裏,輕聲道,“我隻是替皇上辦了點事。嫵辰,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身子可有不舒服?”
白衣嫵辰搖搖頭,水眸湧上一層清淚,“玨,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心口的傷,一直是他用域外水明月醫治,而那水明月隻有皇宮才有。而她的嗓子,是師父他老人家配以皇上賜的靈藥才讓她能開口說話。因為她,所以他不得不受製於皇上。
“傻嫵辰,你難道忘了你差點成了我的妻?”弘玨更加摟緊白衣女子,寵溺的笑了,“你可得快快養好你的身子,做我健健康康的妻。” 嫵辰也笑了,她記得三年前那一日,一覺醒來,他一身紅衣站在她的麵前,而她亦一身大紅喜服。他對她說,“嫵辰,等你身子好起來,我們再成親。”她知道她有一個名字叫嫵辰,即將成為他的妻,而他,是愛她至深的弘玨。
“玨,為什麼我記不得以前的事?為什麼我的心口會受傷?為什麼我的嗓子不能說話?”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因為她除了弘玨和雲遊四海的師父,對於以前的事毫無印象。
弘玨輕撫她的發絲,利眸裏閃過一絲難過,道,“不要想太多了,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是因為你曾經生過一場大病。現在乖乖的養病。快點好起來。恩?”
嫵辰將嗪首靠在他的肩上,沉默,她知道弘玨肯定藏了一些事不想告訴她。因為她的心口總是隱隱的痛著,還有那些破碎的抓不住的夢。“春兒,可有什麼動靜?”
隻見“綠綺閣”一安靜的廂房,一薄紗花娘與一白衣男子在燈下對坐。兩人臉上都有著嚴肅,開口的是白衣鎖眉男子。
“大當家,今日那年如洪雖然來找春兒了,可他隻喝酒說些無聊的話。”花娘春兒便是當年與依若失散的春兒了,當年她和依若在客棧門口同時被黑衣人打暈。等她醒來的時候,她人已躺在了妓院,而依若不見了蹤影。那一年,她被關在妓院受盡壓迫,苦苦尋不得小姐的蹤影。
再過一年,她在八大胡同遇到了弘玨貝勒和已經失憶變了模樣的小姐。後來,弘玨貝勒在八大胡同開了這間“綠綺閣”,幫她和她在妓院的一幫姐妹贖了身。在這裏,她終於不用再忍受那慘無人道的折磨,她們雖為花娘但隻陪客人喝喝酒調笑幾句,她們的主要任務是探聽這些酒客的談話,然後報告給弘玨貝勒。
弘玨沉了臉,這群紈絝子弟啊,又能指望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重要的信息呢。他在這裏開了這間綠綺閣,為的是盡快完成皇上交給他的任務。而他,也可以和嫵辰早些雲遊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