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蘭此時眸子裏也藏了一把火,這麼多年了,自己從來沒有跟公婆說過一句硬話,今天歡兒敢站出來說,自己怎麼也要讓她把心裏的話說完。
趙氏一下子被顏歡咄咄逼人的樣子整懵了,平日裏的顏歡,麵對自己時,一向跟她娘一樣,唯唯諾諾,今天的目光卻犀利的讓趙氏不敢直視。
“當初我爹受傷,爺奶可曾真的關心過?”
麵對顏歡的問話,趙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但顏歡可不是要等著她回答,所有的答案都在自己心裏,自己隻是要將有些話說出來,讓有些人知道,你要是不得寸進尺,那咱們明麵上還是親人,但你要是再咄咄逼人,那也別怪自己翻臉不認人。
顏歡冷笑一聲:“可能爺爺當初最關心的就是找顏癩子要賠償吧,所以才帶著二伯急匆匆的離開,而我的好奶奶,當時你又在哪裏?我爹在白家醫館生死未卜,奶奶你可曾來縣城看過我爹一回?”
“沒有,那麼長時間來,奶一次都沒有來過,你可知道,我爹那段時間多少次對著外麵的大門發呆?他可能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說回去有事一去不複返,母親也不知道為何從來不來看自己。”
“這些年來,我爹為了這個家,一直任勞任怨,他又怎麼能想得明白,為什麼自己從來不招自己爹娘的待見呢?”
“爺奶不待見我爹,不來看他情有可原,但一直心疼小弟的二伯又怎麼會一直不來看我爹呢?我想,一定是爺奶不讓吧。”
顏歡說著,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的顏起,本來已經被這個局麵給嚇的不輕的顏起,被顏歡這一說,仿佛被點了穴道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想到當時的情況,臉紅著低下了頭,這件事一直放在自己心裏,時時折磨著自己,現在被顏歡說出來,瞬間有些無地自容。
此刻的顏寬也想到了當初,臉色有些不好,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的二哥,說真的,到現在,顏寬都沒有想明白,為何之後二哥一直都不來看自己,以兩人的關係,二哥是不可能不來照顧自己的,更何況自己還是因他而傷。
“我的好奶奶,當初一定是您說,反正白家是我娘的母家,若是顏家人過來,白家還會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由,收醫藥費吧,但若是顏家都沒人過來,白家當然也不可能找自己女兒女婿要錢,自然可以省一大筆銀子,我說的對吧,就連二伯,你都禁止他來白家看我爹。”
趙氏沒有想到,顏歡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瞪大眼睛看著顏歡,嘴巴也張的老大,那個樣子,十分滑稽可笑。
但這時候,一屋子的人,都沒有人有空去笑她。
有人心痛,有人愧疚,還有的人,還在垂死掙紮。
“你這死丫頭,你胡說些什麼,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段時間家裏忙,你爺和二伯又要去找顏癩子要賬,那家裏的牲口不要人喂啊。”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顏寬臉色更加蒼白了。
原來,在娘的心裏,自己連家裏的牲口都不如,自己還一直幻想著母慈子孝,幻想著以前的一切都隻是自己想太多,卻沒想到,有時候一個細微的發現,都能讓自己心痛得無以複加。
或許,自己一直都是清楚的,隻是自己一直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傷口,也刻意的不去觸碰它,假裝自己很好,假裝這個家還是自己年幼時那個溫暖的家。
顏歡看父親的臉色,就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也不再糾結這個,開口繼續說道:“這事我先不說,就說說分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