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散亂、眼睛腫得像核桃的女人,撲嗵一聲跪在了蘇溪麵前:“蘇小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蘇溪一臉懵逼,要在平時她還能躲開,現在拄著拐杖,根本避不開。再抬眼,看到青石板路麵上,從大門口一路蜿蜒過來的斑斑血跡,終止於她麵前光著的雙腳。
“我沒法子,”蘇仁行實話實說,“你再看看?”
“起來說話,”蘇溪接過孩子,隻見孩子幹巴巴地像個小老頭,解開繈褓,一邊問:“我檢查著,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早上孩子睡的時候還好好的,”女人憔悴地仿佛隨時會癱倒在地,“中午不哭不鬧的,我以為他喝奶多,不餓。這幾天又累得很,就睡過去了。”
“剛才醒過來,孩子就這樣了。庵裏的接生婆說沒救了,趕緊找地方埋了。”
“蘇小大夫,這是我求了五年才得來的男孩兒,他要是沒了,男人會打死我的……我也不想活了……”
蘇溪解開一層一層又層,一直解到最裏麵才發現,這孩子竟然生生地裹了六層繈褓,再看他脫水狀態、皮膚幹癟、出氣多進氣少……這分明是“捂熱綜合症”。
“捂熱綜合症”簡單來說,就是新生兒穿得裹得太多,身體大量出汗,人為造成的中暑症狀,發現得早可以救回來;
“清月庵沒有火盆嗎?”她盯著女人問。
“有,每個屋子都有火盆,”女人不解地回答,“是火盆太少了嗎?我孩子是凍著了嗎?他這樣子和我以前的苦命孩兒一模一樣啊……”說著又哭起來。
蘇溪的火氣蹭地上來了:“不準哭!”
女人驚得直抽噎:“蘇小大夫,我孩子還有救嗎?您看看還有救嗎?隻要您能把他救回來,我給您做牛做馬都行。”
“蘇伯伯,麻煩您把我的器械箱拿來;蘇姨,麻煩您去廚房,取溫水來越多越好,還要鹽和糖……”蘇溪歎氣著要求。
“蘇小大夫,您把我娃兒這樣,他會著涼的,到時又會像我以前苦命的娃兒一樣,慢慢的就硬了……”女人急著過來把孩子重新包好。
蘇溪一把將女人攔住,吩咐外麵的楊家丫環:“看住她,不準她進屋。”
很快,蘇仁行夫婦就把東西全都準備好了,丫環們把東西往屋裏拿。
“蘇小大夫,我要看著他,讓我進去。”
屋子裏有火盆,蘇溪把孩子放在大桌上麵,隻包了一層,飛快地拉開房門:“蘇伯伯,麻煩您幫她把兩隻腳包紮一下。”
“不,蘇小大夫,我一定要陪著娃兒。”女人驚恐混亂地要求,她不能和孩子分開,“沒有我,他會害怕,讓我進去,蘇小大夫……”
這孩子症狀不輕,必須急分奪秒地補液,可孩子媽還鬧騰個沒完。蘇溪的無名火蹭地就起來了,開門就給了女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想讓我救就閉嘴!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不去處理腳傷,這麼冷的天想截肢嗎?”
頭發散亂、眼睛腫得像核桃的女人,撲嗵一聲跪在了蘇溪麵前:“蘇小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