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怒斥:“李副官隻是暫時保住了性命,右臂骨折能不能正常愈合?受傷的肺會不會再出血?再出血又該如何救治?還要觀察有沒有其他內傷或者慢性出血?”
“一動不動躺兩小時,就會得褥瘡,該怎麼預防?長期臥床會肌肉萎縮,又該如何維持正常的身體功能?有這麼多事情要考慮,要去做,要去嚐試。”
“你們呢?隻為了我是不是女子,就在這裏放肆來放肆去,還要浸豬籠?!你們是軍醫!不要忘了自己背負的重責大任!”
眾軍醫怒火正盛,被這樣一通訓斥,更覺得下不來台。
蘇溪連珠炮似的開始:“誰說女人不能行醫,中華上下五千年,女醫、女將軍出得少嗎?”
“還誰給我的膽子?是你們的裴少帥讓我來救治李副官,他把我背來的!看到沒有,我還拄著拐杖!”
“如果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子,準備怎麼著?不讓我進屋,不讓治療,眼睜睜地看著李副官去死嗎?”
眾軍醫個個麵紅耳赤,卻一時反駁不了。
房門無聲打開,裴烈端著食盒大步走進來,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淩利無比,掃過每一位軍醫官,最後落在董老軍醫身上良久。
董老軍醫鎮定自若:“少帥。”
其他軍醫恨不得都躲到董軍醫身後,從沒見裴烈這樣充滿寒意。
“蘇溪,蘇夫人替你準備的,”裴烈若無其事地把食盒打開,“都是你愛吃的。”
蘇溪斜了裴烈一眼,沒好氣地問:“胃管什麼時候能到?”
“多則一小時,少則兩刻鍾。”裴烈不動聲色地回答。
按照蘇溪的建議,警衛直奔屠戶家,找長短粗細合適的豬血管去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來。
蘇溪摘了手套,拄著拐杖提著食盒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去哪兒?還不夠累麼?”裴烈追問。
“我去外麵吃,”蘇溪頭也不回地繼續走,撂下一句,“看著他們我吃不下。”
裴烈沒有阻止,隻是在蘇溪跨出門檻的同時,把門關上,轉過身來時眼神冷峻到了極點:“董老,還記得當年你年近四十為什麼還要投奔裴家軍嗎?”
董軍醫怒容盡消,眼神黯淡:“記得,小兒子上戰場重傷,因為軍中缺大夫,他沒等到大夫來治就死了。其實他可以不死的。”
“如果當時軍中有蘇溪這樣的女大夫,你會不會讓她醫治小兒子?”
“……”董軍醫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把每一個受傷將士當作小兒子盡心盡力救治,將士們敬稱董老。可是最近兩年,你又帶領裴家軍醫做什麼?”裴烈難得說這麼多話。
“你在軍醫團裏拉幫結派倚老賣老,早就忘記當初的誓言,尤其是今天,李副官還在生死邊緣,你竟然要帶領裴家軍醫圍攻一個弱女子?還想把她浸豬籠!”
“裴少帥,老夫……”董軍醫羞得老臉通紅,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你知不知道她是誰?”裴烈陰森森地開口。
蘇溪怒斥:“李副官隻是暫時保住了性命,右臂骨折能不能正常愈合?受傷的肺會不會再出血?再出血又該如何救治?還要觀察有沒有其他內傷或者慢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