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想歸想，卻不能這麼做，不然就不夠賢良。
蘇溪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裏，把紙張分別裝訂好，收拾整齊，正好迎上了柳明珠頗有些怨毒的視線。
“蘇溪，我恨你。”柳明珠無聲地說。
“嫁入楊家以前你就知道，這些一定會發生，”蘇溪毫無懼意地迎上視線，“我不過是受人之托，這事怪不到我身上。”
柳明珠沉默，一口氣堵在喉間，不上不下，噎得慌。
“孕婦豁達開朗，寶寶性格會比較好，母子身體狀況會更好，”蘇溪對柳明珠說不上來的感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學會麵對才好。”
“你說得輕鬆！”柳明珠的怨氣更盛，“你呢？換作是你怎麼辦？”
蘇溪擱下手中的筆，雲淡風輕地回答：“我倆選擇不同，所以現在的境地也不同。我沒有這麼賢良大度，所以我選擇不嫁。”
柳明珠忽然就落淚了：“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我也想過，可是這天下哪個男人不是這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家中恥辱，我沒得選！”
蘇溪望著被淚水暈開顯得不平整的紙麵，嘴角上揚：“你有選擇，你可以把這些孩子教養得很好，讓他們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引導他們明辨是非。”
“不要因為他們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就怠慢，你學識頗多，會是與眾不同的母親。”
柳明珠目瞪口呆。
“這個世界對女人很不友善，但是我們可以改變它，也許我們不行，但是我們堅持不懈地努力，改變自己改變身邊的人……總會不一樣的。”蘇溪被柳明珠滿滿的書櫃給驚到了。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柳明珠驚掉了下巴。
“你看這麼多書是為了什麼？”蘇溪淺淺笑，“為了嫁個更好的人家？是為當楊家少奶奶？”
柳明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溪眨了眨眼睛：“我讀過很多很多書，去過很多很多地方。知道我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
“目前為止，我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呢？”
柳明珠受驚過度。
“好啦，這些都交給你了，費心了。”蘇溪把厚厚一撂紙推到她麵前，拄著拐杖站起身來。
柳明珠整個人都在發抖，“你不怕我告訴別人？”
“告訴別人什麼？”蘇溪不在乎。
“你說的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柳明珠有些語無倫次。
“說唄，”蘇溪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回給她一個大大的壞笑，“反正也沒人相信。”
柳明珠錯愕地注視著蘇溪歪斜的身影，望著望著，視線模糊。
望見蘇溪離開屋子，滿身陽光，美得不像真人。
再望著四周，陽光隻投到門邊的方寸之地，一步之遙，她卻隱在灰暗之中。
驀地，她大步走出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伸展雙臂，沐浴在陽光下，仿佛她還是雲英未嫁的少女，對未來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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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想歸想，卻不能這麼做，不然就不夠賢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