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告出來了。

它撓撓有些發癢的草根,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於是,它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很是八卦地問道:“小壞龍笨,化形不知道變身衣服穿。帝君你可看光了?”

話音剛落,八卦的神行草就被帝君一個手指頭摁進了土裏……

神行草:“……”珍愛生命,遠離八卦。

——

搖歡受了重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山林,就連終日深居淺出的土地公也有所耳聞。

得知是住在山腳下的狐妖所為,他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在第二日清晨時,便拄著拐杖,去後山的樹林裏挖了幾株搖歡最喜愛的野山參,便上門探望病號了。

搖歡的皮肉結實,昨日霧鏡給她治過傷後,她老老實實地睡了一晚,就把枯竭的靈力給補回來了。一大早就神清氣爽地跟著帝君去修煉了。

土地公撲了個空,又慢吞吞地去帝君住的地方找人。

剛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了趴在石桌上給神行草澆水的搖歡。她已修了人形,偏偏尾巴和龍角還沒跟著化形,這會搖著她的大尾巴,看得土地公心裏就是一陣發怵。

這條龍總是顧前不顧後的,土地公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龍尾巴的虧。這會心有餘悸地站得遠遠的,大聲喊話:“搖姑娘,老身來看你了。”

搖歡豎起耳朵,打滾坐起來。她習慣了龍身,這具化形後的身體輕飄飄的,她一個沒控製好力道,眼看著要滾下石桌。

一旁一直留意著的帝君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衣領把她往後一提,看她站好這才鬆開手,輕斥道:“毛毛躁躁的,也沒個樣子。”

搖歡被帝君訓了近百年,這種程度的訓斥她已經能左耳朵近右耳朵出了。她眼尖地瞄到土地公手裏提著的三株野山參,懶得跟帝君計較,歡天喜地地過去迎客了。

野山參是妖精們最滋補的靈藥,隻是平日裏最不好尋覓蹤跡,搖歡曾經翻過好幾座山頭尋找它們的蹤跡,無一不是空手而歸。

上一次吃還是認識霧鏡後,有一株蠢笨的野山參遁地時一頭撞上了霧鏡。被霧鏡死死地壓在身下,才被搖歡逮著燉了野山雞。

啊……野山參燉野山雞,她光是想想口水就要流下來了。

土地公見搖歡那麼喜歡,笑得更是慈眉善目:“搖姑娘身上的傷可……”關切的話還沒說完,搖歡已經不客氣地接過被土地公捆得嚴嚴實實的野山參,笑得雙眼都眯成了一彎月牙泉:“就差野山參補龍體了……”

土地公被搖歡一句話堵得接不上,等她蹦蹦跳跳地走遠了,這才無奈地輕歎了一聲。

帝君輕笑,袖子微拂,便有草精上去請土地公入座。

他平日裏閑來無事,除了教搖歡修煉,便是參透陣法。再無趣些,便是擺弄棋譜,澆花養草。

搖歡如今收斂了不少,少有惹事,這日子倒是開始無趣了。

土地公受寵若驚地從帝君手裏接過茶盞,嗅著茶香抿了口,眉目都舒展開了。

“這是搖歡泡的茶。”帝君嗅著茶香,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瓷玉茶杯,語氣溫和:“當算是我替她謝過你了。”

土地公在這座無名山已不知幾千幾萬載,當初他照拂過被封印在此地的帝君,如今又替帝君照顧搖歡,對他一向敬仰崇拜。

聞言,連連擺手:“老身知道搖姑娘性格率真,豈敢當帝君這一還禮。我今日過來,除了看望搖姑娘,還有一事要稟告帝君。”

帝君抬眼看去。

土地公的頭發和胡須皆已經虛白,神態蒼老。虛握成拳的雙手如老樹的根須,處處都透著枯敗的訊息。

把玩在指尖的瓷玉杯盞被帝君放在了石桌上,他微微頷首:“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