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倒是比在魔界時看到的要好看許多。

他把酒杯湊到唇邊輕抿了一口,那微辣的酒液從舌尖滑入,還未等他品出什麼滋味來,就見屋頂旁架起的木梯上冒出一個腦袋。

回淵手腳並用地爬上屋頂,那明亮的月輝把屋頂上的野苔草照得蹭綠,他艱難地挺直身板,在底下餘香擔憂的注視下昂首挺胸地朝茴離邁了過去。

可惜神氣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腳下一絆,他險些從屋頂上跟球一樣滾下去。

餘香嚇得一聲驚呼,“小心”二字還未出口,便見屋頂上懶洋洋坐著的人伸手拎住了神行草的腰帶,直接拎到了屋脊上坐下。

回淵拍著緊張到噗通跳個不停的小胸板,結結巴巴地道謝:“謝謝啊……”

茴離勾了勾唇,隻掃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繼續賞月。

回淵有些鬱悶。

自打這人不請自來後,便賴在這裏不走了。

餘香自己本身就是隻妖精了,這會又來了曾經的魔界小王爺現今的魔界大太子,一下午都在害怕會不會給九宗門招來禍事。

回淵被吵得不行,幹脆就上來走一趟,原本想著推心置腹一番,就算是搖歡這種冥頑不靈的小壞龍也會被感化。

可惜了,他上來就是一個腳滑,談判的氣勢都沒了一半。

他揪著屋頂長出的小野草,斟酌了下,開口道:“我不知你來此何事,隻是九宗門是修仙大宗,你在此長留實在不妥。”

茴離側目:“我在等人。”

回淵沉默了一瞬:“小壞龍?”

小壞龍?

茴離哂笑,咕咚了幾口烈酒,直到破了個大洞的心口暖和了起來,才笑道:“你往常叫她姐姐,尊敬得不得了,如今怎麼舍得換稱呼了。”

回淵尷尬。

他對前世的記憶也是剛剛蘇醒,再說了這一世的搖歡哪有上世瑤池仙子豔絕三界的模樣?

叫姐姐……他可叫不出口。

回淵輕咳了一聲,扯回話題:“你在這裏等沒用的,她還未來嶺山,也不知道我和餘香在這落腳。”

茴離似根本沒聽到他的這些話,目光悠遠地落在遠山模糊的墨影上:“我已經等了幾千年了,不在乎這一日兩日虛費時日。”

回淵對茴離的記憶很少,或者說,他如今承載的大部分記憶全是當初搖歡的記憶。撇去那些未想起來的回憶不說,這茴離的記憶實在是少得可憐。

他又無法對他讀心,就跟盲人草差不多了,一無所知。

“我不想為難你。”茴離手中酒壺被他隨意擱置在了屋脊上,他側身,姿態慵懶地仔細打量了一圈回淵,笑得邪氣:“你剛才倒是提醒我了,這樣空等的確不是辦法。”

回淵瞪圓眼,本能的對危險有了感知。

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原來懶洋洋的人已經利落的抱起他,幾下縱躍,消失在了夜色裏。

——

搖歡猛然從夢裏驚醒。

氣還未喘勻,身後披上了一件外衫,肩上搭上了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

這熟悉的氣息讓她瞬間安下心來,她的目光漸漸聚焦,落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辛娘。

傍晚她才想起辛娘還藏在她的衣袖裏,等她把袖間的辛娘找出來時,才發現辛娘的原身光澤暗淡,已昏迷不醒。

帝君說她係了神識在薑易身上,是神識外放才會如此。

她不放心,便一直守在床邊,不知何時睡去,又不知何時驚醒。

此時目光落在辛娘驟然一夜變白的青絲上,驚訝地連告狀都忘了,慌忙仰頭看向帝君:“辛娘,辛娘怎麼……”

身後燭火搖曳,窗外夜色漆黑,已辨不清是什麼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