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手術室上的燈終於滅了,門開了,護士推著頭上裹著厚厚紗布,仍然昏迷不醒的孩子走了出來。
肖小茹撲了上去,摸著肖墨一隻冰涼的小手默默流淚。
華薄義與醫生走到了一旁,低聲地交談了起來。
沒多久,華薄義走進了病房,在肖小茹的身邊坐了下來,低聲說:“醫生說孩子沒事,雖然後腦勺可能會留條疤,可是並不影響美觀,頭發會遮掩住的,所以你別擔心!”
肖小茹舉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平靜地說:“嗯。我知道了。你走吧!這裏我一個人留下來就行了。我不希望孩子睜開眼就看到你!他已經夠可憐了,我不希望他在受傷的時候也擔心你欺負我!”
華薄義聽了,心如刀絞,低著頭沉默良久,最後緩緩地站了起來,佝僂著背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
肖小茹輕輕地握住肖墨的手,吻了又吻,低聲說道:“墨墨,媽媽答應你,等你病好了之後,媽媽便帶著你離開這裏,再也不會讓你跟著媽媽擔驚受怕地生活下去了!”
一個月後,肖墨頭上的傷順利痊愈了,這天上午,肖墨坐在床上玩模型飛機,肖小茹正給肖墨疊衣裳準備出院,門被推開了,華薄義出現在門口。
肖墨一見,立即扔下手裏的模型飛機,撲到了肖小茹的身上,兩隻小小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了肖小茹的脖子。
肖小茹感受到孩子身上傳來的體溫,心都碎了。
這個傻小子,一直幼稚地以為憑著他小小的身子可以為她擋風遮雨。
華薄義也看得心酸莫名,笑著走了過去,將一直藏在身後的變形金剛突然拿出來,笑嘻嘻地柔聲對肖墨說:“墨墨,我記得你說你喜歡變形金剛,我特地給你買了來,你喜歡嗎?”
肖墨看著那色彩絢麗的變形金剛,黑葡萄似的眼睛綻放著一陣渴望至極的光芒,可是卻隻是盯著,並沒有就此鬆開肖小茹。
肖小茹歎了口氣,溫柔地對肖墨說:“墨墨,乖,拿著變形金剛去一旁玩會吧!媽媽有話要對這叔叔說。”
“不!不放!”肖墨卻仍然死死地抱著肖小茹。
“他不會再傷害你媽媽了,我保證好不好?”
“真的嗎?”肖墨仰起小小的臉質問著華薄義。
華薄義滿心柔軟,用力地點了點頭,“真的。我舍不得傷害你媽媽,更傷不得傷害你。如果我再傷害你媽媽,我就任你處置好不好?”
看著華薄義極其真誠而又充滿溫暖的眼睛,肖墨漸漸相信了,低聲地對著肖小茹的耳朵說:“媽媽,你別怕!如果他再敢欺負你,我就讓變形金剛打他!”
“嗯嗯。好。乖兒子。”肖小茹強笑著點頭,吻了一下他的臉,讓他坐在床上,然後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停了下來。
華薄義跟上前去,低低地說:“對不起。”
肖小茹嘲諷地一笑,“對不起我什麼?是對不起你多年前,不僅殺害了我父母,還是對不起你無恥地將仇人的女兒占為己有的英雄事跡?又或者是這次?”
“都是我的錯。可是我錯得最離譜的是不該一直隱瞞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一開始沒有隱瞞,我和你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這麼多年,你們母子也不必過著顛沛流離、動蕩不安的生活。小茹,我錯了,真的錯了。如果知道一時的不忍會讓我們如此這般的痛苦,我當初就該殘忍地讓你痛一下。畢竟那隻是一下……”華薄義痛苦地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也沒力氣再去跟你追究前因後果。”肖小茹疲憊地擺了擺手,“我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裏跟你說話,是想最後一次試著跟你坦誠布公地說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