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趕緊搖搖頭:“不冷的。”
葉以禎輕輕一笑,問:“那兩人是你同學?”
溫冉乖巧地答:“那個女生是我們班的,那個男生,應該是她男朋友。不過,兩人好像分手了。”
“分手?”
“嗯,男生好像要出國了。”
原來如此,葉以禎心下了然:“這種事情很正常。”
話落聽身邊的女孩兒說道:“葉老師,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那就算出國也沒有必要分手不是麼。”她說這話不是偏向林笙,隻是覺得她這樣的執著也未免太過可憐,說起來她就是有些單純和執拗。
“是沒必要分手,等十幾年的都大有人在,更何況這四五年。隻是溫冉,你們現在都太年輕,愛情真不真,不一定就看得清楚和明白。”說話間,車子穩穩拐過一個彎。
好像挺有道理,她有些沮喪地說,“年輕人就不能愛麼?”
“自然不是。”他說,“年輕人有很多可以做的事,隻是要記得給自己留有餘地。這不是為了將來自己的後悔做鋪墊,隻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而已。”
溫冉忽然想起什麼,眼眸轉了轉,看向葉以禎,問道:“葉老師,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她語速極快地問他,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表情。隻見他眉宇間稍稍一鬆緩,有些似笑非笑,又有些漫不經心:“這個問題有點兒難回答。”
“呃?”溫冉有些錯愕。
隻見他稍稍偏過頭來,黑得純粹的眼眸略帶笑意地看著她:“因為,我還沒有女朋友。”
自從上次接了母親的電話,溫冉選了一個周六特意去了一趟爺爺家。
已經是十一月份,冷意驟然而至,溫冉站在這紅牆大院外頭,裹了裹外套,有些踟躕。
記得母親說過,她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進這道門。這門裏頭住的是什麼人,溫恪,溫老爺子。不說別的,光看那軍銜,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不過,這一切之於溫冉,就跟爺爺這兩個字一樣陌生,她知道的不多,也不大願意知道。
“冉冉姐?”
一個粉紅的身影從裏頭跳了出來,溫冉抬頭,看向來人,微微扯出一個笑,“遠遠?”
溫遠。大伯和大伯母的女兒,性子活潑,跟她的名字一樣,帶著點兒男孩兒氣。溫冉偶爾會覺得奇怪,在這沉悶的大院裏頭,怎麼還會有這樣性格的孩子呢。
遠遠挽住她的胳膊:“你可算來了,我媽一大早接到二嬸兒的電話,就囑咐我在家等著你,哪兒也不許去。”說著盈盈一笑,“冉冉姐,你有多久沒來了,也不想我?”
“剛開學,忙了一點兒。”隨意扯了一個借口,“爺爺在麼?”
“嗯,爺爺跟小叔在書房見貴客,有那麼一會兒了。”溫遠笑起來很好看,嘴邊有兩個小巧的酒窩,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進了大廳,喬雨芬等在那裏,看見遠遠身後的溫冉,徐徐一笑,有著說不出的親切:“冉冉來了?怎麼穿這麼少?”喬雨芬皺眉,“這孩子一看就不像是B市和T市長大的人,到了十一月份也不知道添衣裳,純粹是想生病了讓你媽在那頭幹著急是不是?”說著倒了一杯茶,塞進了她的手裏
溫冉立馬接了過來:“沒事兒的,伯母,我這都習慣了,凍不著的。”
喬雨芬坐下,笑容可掬:“在B市上了這麼幾年學,來家裏的次數一個指頭都數的過來。學習那麼忙?”
她輕輕啜了一口熱茶,手心漸漸有了點兒暖意:“還好。”
“那沒事兒了就多來玩玩。陪陪我,也陪陪遠遠。”喬雨芬滿意道,將原本拿在手中的刺繡放到了一旁,“你大伯父不準我上班,我在家裏閑著也實在沒事做,繡繡花吧,眼睛還不行了,老花了。”
溫冉看著那丟在沙發上的半成品,心中微微一動。到底是不一樣,大伯母閑著無事的時候,她的母親正在T市忙著工作,養家,養她。忽然手指被熱茶一趟,她醒過神來,點了點頭,低聲應了句好。
好不容易等喬雨芬說完,溫遠就拉著她進了她的房間,滿屋子的藍色,看著她微微彎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溫遠:“遠遠,前段時間我跟你二嬸兒打電話,聽她說你早戀了,有沒有這回事?”
溫遠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跡:“冉冉姐,你不會跟他們一樣是來教育數落我的吧?我這幾天被爸媽說的夠多了,頭都大了,我們那就是同學關係,什麼都沒有。”
溫冉被她逗得一笑:“這事兒擺平了?”
“嗯。”
溫遠點頭,仿似有些不想談。溫冉也不逼她,正好這時喬雨芬來叫她,讓她去書房見爺爺:“老爺子心情不太好,你注意著點兒,別在這時候觸他的黴頭。”
溫冉點點頭,心頓時揪緊。書房的門半掩著,她走到門邊,能聽見從裏麵傳來的老爺子的嗬斥聲。聲音低沉雄厚,哪裏有半點兒生病的樣子。溫冉苦笑一聲,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裏麵忽然有人走了出來,她愕然抬頭,看見小叔溫行之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退後一步,溫冉低聲喊了他一聲:“小叔。”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聲,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溫冉站在原地,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低低一歎。
重新敲了敲門,剛推開門,溫冉隻覺得眼前一晃,伴隨著老爺子一句怒吼,她的脖頸頓時火辣辣的一片熱。這意外的襲擊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用手撫著脖頸,忽然而至的錐心的疼痛險些逼出她的眼淚。
老爺子也是先愣了一愣,倒是站在一旁的成奶奶先反應過來,一邊小跑著來扶溫冉,一邊埋怨老爺子:“你看你著急上火也得看清楚對象不是,這下子把冉冉給傷著了吧,冉冉,別拿手捂著,讓成奶奶看看。”
溫冉看著碎在腳下的茶杯,眼睛微微一眨:“沒事兒的,成奶奶。”疼,可是得忍住,她看向坐在花梨木椅上的爺爺:“爺爺,我來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