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有次上樓,一路接了無數張廣告單,瞥一眼價格,忍不住咋舌:“這麼坑人的東西也會有人買?”

劉菲菲接嘴:“那是自然的了,我以前跟林笙一個宿舍,每年聖誕節她床鋪上別人送的花啊蘋果啊都要擺不下。看了之後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話一說完就遭到一個小棉球的襲擊,林笙一邊化妝一邊說道,“今天咱們出去打牙祭,怎麼樣?”

此建議一提,被食堂荼毒了許久的三個人立馬積極相應。

吃飯的地方選的是B市有名的私家菜館,門口一排排豪車讓她們愣了一下。童舟忍不住說道:“這家會不會很貴啊,要不咱們換一家?”

林笙扭過頭來笑道,“不換了,就這家吧,我請客。”

溫冉縮在圍脖裏隻露出兩隻大眼睛,“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必須得我請。”說著林笙美眸一橫,跺了跺腳,“再不答應我就要生氣了!”

隨即便進了店。

菜上的很快,精致的裝盤讓四人不禁食指大動,火速下筷。

劉菲菲一邊吃一邊感歎,“其實這樣的聚會蠻好的,可惜咱們年齡上去了,一個班聚在一起的機會太少了。”說著還拿筷子指了指林笙,“你說你,開學唯一一次的聚會你都沒有來,咱們班班長大劉還說呢,唯一的一個校級美女竟然不在場,讓他好生遺憾。”

她是喝多了吧?溫冉忍不住捅了捅劉菲菲的胳膊不讓她說了。開學那會兒,或許正是林笙最痛苦的時候。

林笙卻沒惱,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哦,那大劉一定是沒看見咱們班溫冉。”看著溫冉尷尬的臉紅,她咯咯一笑,端起麵前的酒杯,“好了,現在我罰酒三杯。第一杯是向我們班的全體同學道歉。”

說著仰頭喝了一杯,又順便倒滿:“第二杯是敬你們三個人。”

說著又要去倒第三杯,溫冉看她臉色通紅,想要勸阻,卻被她伸手攔住。她笑著看著她,黑色的大眼睛裏仿佛暈了一層水汽:“噓,這杯酒一定得讓我喝。這杯酒,敬我夭折的愛情,和遠去的青春!”

有一瞬間四人相對無言,隨後又齊齊端起酒杯,將酒一口喝下。

林笙眨眨眼,笑道:“真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

等到從酒店裏出來的時候,林笙和童舟已經完全喝醉了。溫冉和劉菲菲一手一個醉鬼,站在路邊等車。一個沒抓穩,林笙就身形傾斜,向一邊倒去。隻是還沒待她來得及伸手去抓住,一隻修長有力的胳膊就扶穩了林笙。

許是林笙身上的酒味兒太大,男人皺了皺眉。

溫冉看向來人,愣了一愣,待到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收回了手,低低的喊了一聲:“小叔。”

男人是溫行之,他抬眸看了看麵前這個女孩兒,將林笙交給身邊一個男人,說道:“喝酒了?”

“嗯。”她點點頭,看向林笙,想要把她抓回。

溫行之阻止了她的無用功,“聽你大伯母說,你已經兩個月沒回溫宅了。”

哦?時間這麼久?她眨眨眼,笑了笑:“我抽空會去。”

男人點了點頭,又淡淡掃了一眼她的脖頸,溫冉明白他的意思,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那塊燙傷的疤,笑道:“已經好了。”

溫行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身後的助理上前小聲提醒:“溫先生,客人已經到了。”

溫冉見狀忙說:“小叔您先去忙吧,我們回去。”

溫行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麼晚了就不許打車了,坐我的車回去。”

瞟了眼停在不遠處的蘭博基尼,溫冉思慮片刻,點了點頭。她很少與這個小叔接觸,隻知道他跟溫老爺子的性子相近,不喜別人忤逆自己的想法。不過,再強勢的人也有軟肋吧。

溫冉忽然想起了大院裏麵那張嬌麗的笑顏,她有好久沒回去了吧。不是刻意,隻不過是等傷口落疤,再也感覺不到疼而已。

“前先日子你大伯跟著老爺子下去視察,一走就是一個月。而且遠遠上學,學習太忙了,這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就在想啊,這冉冉什麼時候能過來啊,打你手機又怕耽誤你的學習,前段時間你媽媽說你在學校找了一份工作,是不是呀?”大伯母喬雨芬一邊織毛衣一邊問她。

溫冉收回落在窗外梅花上的視線,淺淺一笑,“嗯,就是幫同學帶個班,比平時忙了一些。”

望著這大廳內談不上熟悉的一切,她在心底喟歎,到底還是來了。

“瞧我這記性,冉冉今年多大了?”喬雨芬忽然問道。

“哦,二十一了。”她認真地答。

“二十一。二十一歲就研究生了,還是你媽媽教育的好。”話中有淡淡的羨慕,“哪像遠遠,能考上個大學就已經算是她的本事了。”

“遠遠也不笨,就是貪玩了點兒。”

喬雨芬笑覷她一眼:“嗯,我就盼著她趕緊長大。對了冉冉,上了這麼幾年學了,找男朋友了沒有啊?”

呃,溫冉瞬間有點兒窘迫:“沒,沒有。”

喬雨芬笑:“該找一個了。”

她微微點了點頭,便看見成奶奶從樓上走了下來,“冉冉,老爺子要見你。”

她每次來得都不湊巧,逢著爺爺見客人,上次是小叔,這次是——

她抬頭看著在樓梯口與她碰麵的男人,年輕人,一身軍裝,肩上擔著二杠一星的軍銜。年輕男人看著她,微微一挑眉,下一秒擦肩而過。

她定了定神,向書房走去。

“你來了。”爺爺坐在書桌前,輕啜著新泡的龍井茶。這個姿態瞬間就讓溫冉想起了古時候養尊處優的達官貴人,忍了忍才沒笑出來。

“嗯,我來看看您。”

“嗯。”老爺子點點頭,看上去心情不錯:“剛剛走出去的那個人你記不記得了?”

溫冉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