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一邊收拾書包一邊環繞四周:“怎麼不見童舟?”
林笙撥了撥頭發,不甚在意:“哦,童舟沒被選上。”
溫冉頓了一下:“舟舟落選了?”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那段日子童舟忙裏忙外,準備那麼多,就這樣落選了?
“嗯。”林笙應了一聲,“她這陣子簡直把自己透支了,前段時間一邊準備GRE考試一邊又準備GP的麵試,麵試那天她發了一次燒,又是師太的場,自然好不到哪去。不過也怪可惜的,總共要二十個,她綜合排名二十一。”
溫冉訥訥說:“我怎麼都不知道。”
林笙笑覷她:“要不說你傻呀。”之後又別過頭,不再提。
回到辦公室,溫冉忙著整理項目材料,手機響了,她隨手一按,那邊便傳來的低低一聲笑:“忙什麼呢,小溫老師。”
材料很多,她整理地有些頭大:“整理東西,好亂。”
“先下樓,帶你去吃飯。”
“你回來了?”葉以禎這幾天在B市和T市之間頻繁的往返,一來是因為學校合作的事情,二來是他本人工作的緣故。
還是那輛黑色的賓利車,停在不起眼的地方。溫冉微微一愣,開門上了車,葉以禎正在看資料,聽見聲響偏了偏頭,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得近點兒。溫冉臉一紅,坐到了他的旁邊。
前排的助理瞅準時機遞過來一杯熱水和一份配好的藥,葉以禎皺皺眉,接了過來。溫冉不止一次見他喝藥了,好奇地問:“葉老師,您身體不舒服?”
“沒事。”言簡意賅,雲清風淡的答案,這邊的她立刻沒聲了。
過了一會兒,倒是葉以禎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溫冉歎一口氣,“我隻是忽然想到您說過的一句話。”
“哦?”他感興趣地挑挑眉。
“您說過,不會說謊就要藏拙。”
此言一出,倒是前排的助理忍不住笑了。
葉教授眯了眯眼,幾秒後,投降:“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
“嗯?”她睜大眼睛看著他,隻見他揉了揉眉間,側過頭來,望著她,笑問:“記不記得我給你講過的西西伯利亞曆險記?”
“當然。”她點頭。
“那次雖然逃出生天,但是在冰天雪地裏待那麼久,我跟我的同伴都烙下了病根。”
“什麼病根?”
“偏頭疼。”葉以禎輕聲說道,並不是很在乎,“最初的幾年疼的次數比較多,現在好多了。”隻有特別忙的時候才會。
說完葉以禎看著溫冉,她果然是個心軟的孩子,一聽說他有病臉上就是一副擔憂的表情,雖然笑起來更好看,但是這種著急的模樣偶爾欣賞一下也無妨。
溫冉眼睛一亮,說道:“我媽媽也有偏頭疼,一疼的時候就喊我來給她按摩,我現在很有一手哦。”說著獻寶似地看著葉以禎。
葉以禎靜了一瞬,而後忽然笑了。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你。”剛剛下樓的時候她看到打掃衛生的阿姨在整理垃圾,腦子一轉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嗯。”葉以禎一邊享受著按摩一邊應道。
“我記得年前有一次程北姐在幫你整理辦公室,所有不要的垃圾都堆在一個箱子裏,然後我看見自己的論文。”她說著,頓了下。
葉以禎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半跪在身邊的溫冉。她的神情有些黯淡,這讓他內疚感驟升,“那是我的失誤。”
當然工作太忙,堆在一起的資料太多,要處理掉的也太多。等他閑下來卻發現她的論文不見了,一問程北,得知是自己錯手放進垃圾箱裏,然後又被她拿走了。程北告訴他,那時候溫冉雖然勉力自持,但是表情依舊看得出失落來。
他攬住了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額頭:“以後不會了。”
而溫冉被他看著,盡管努力把臉色繃得很緊,堅持幾秒還是笑了:“若有再犯,師位不保!”
學期末的時候工作總是特別多,各種總結與會議排滿了日程,一天下來溫冉就跟連軸轉似地,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放佛脫了一層皮了。
宿舍裏依然隻有林笙一個人,溫冉一邊換衣服一邊跟她打招呼。
“回來的挺早,怎麼不開燈啊?”
林笙涼涼地說:“這個月的電用超支了,樓下充電卡的大媽又不在,這幾天晚上咱們先黑著吧。”
B大每學期限量供應一百度電,超過的要學生自費購買,溫冉癟癟嘴,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學校也真夠黑的……”
“可不是,你是上鋪,上床的時候可得悠著點兒啊,咱們這百年老床可經不起你的折騰,別黑燈瞎火地再來一跤”
溫冉怒視她一眼,林笙聳了聳肩,牽起被子準備入睡,可還沒躺好,就聽見黑寂中傳來啊的一聲,而後是重物落地的一聲響。
還真摔著了?!林笙忙掀開被子去看,黑暗中隻能看見溫冉瑟縮在床邊,捧著膝蓋狠狠抽氣。
“怎麼了?”說著她要去查看她的膝蓋。
“別,別碰。”溫冉顫抖地說道。
“怎麼回事兒?”
她折身去拿手電筒,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林笙驚呼,“怎麼這麼多玻璃碎片?!”
市醫院。
林笙一邊在走廊上徘徊,一邊聽著從裏麵傳來的微弱痛呼聲。心頭頓時一陣煩亂,掀了門簾就進去了,逮著醫生就開炮:“我說你不會輕點兒麼,你沒看她都疼成什麼樣子了?
年輕的男實習醫生臉色漲紅地推了推眼鏡,手足無措地拿著手中的夾子,看著麵前這位怒火衝冠的漂亮女生說道:“不,不好意思。但是這些碎片紮的太深了,我得把它們挑出來才行。”
溫冉喘了口氣,拉住林笙的胳膊,微弱地說道:“算了,先讓他給我挑出來。”
年輕醫生這才避免了繼續挨訓。
挑出來的碎玻璃片沾滿了血漬,原本光潔的膝頭現在是血色模糊的一片。林笙站在那裏,隻覺得心頭一顫,這還是穿了睡衣的,如果不穿會怎樣,她簡直無法想象。林笙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仿似想起了什麼,摸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