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在場的人後問道:“是你來了嗎?是的話請畫圓圈。”

筷子一頭稍稍翹起,在茶盤的米中畫了一個粗劣的圓圈。

托著竹篩的兩個女孩哆哆嗦嗦,臉色煞白,但是她們倆著了魔似的死死抓住竹篩的邊沿。這時,門口的米升裏嫋嫋而上的煙突然亂了,好像有誰從旁邊經過,空氣將煙攪動。站在門口的女孩感覺渾身一冷,但這感覺轉瞬即逝。

念口訣的女孩對著茶盤的筷子點點頭,又問道:“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如果可以請畫圓圈。”

筷子又動了,再次畫了一個粗劣的圓圈。

托著竹篩的兩個女孩開始打戰,哆哆嗦嗦中,茶盤中的圓圈慢慢消失了。

在左邊托著竹篩的女孩嘴唇發紫,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別人聽:“還是不要繼續了吧,好害怕。”

站在一旁觀看的女孩立即輕聲反駁:“都已經開始了,現在停止會更糟糕。”

念口訣的女孩對她們倆使了一個眼色,叫她們保持安靜。

茶盤上的筷子保持一頭稍高,一頭插入米粒的狀態,似乎在等待問它的人發話。

托著竹篩的女孩臉色越來越難看,嘴角開始抽搐。

16.

念口訣的女孩問道:“你姓什麼呀?”

一般請仙隻問自己或者他人事,她卻問起了“仙人”的事。其他女孩都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大家都將目光投向茶盤。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茶盤中的筷子沒有動。之前翹起的一頭緩緩地落了下來,筷子平躺在米粒中。

一人膽怯道:“是不是仙家生氣走了?”

她們又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筷子還是沒有動。

“肯定是走了。”另一個女孩抱怨道,“咱們不是事先說好了的嗎?多問問洪利昂的事,看看能不能幫他。其他雜七雜八的少問。”

托著竹篩的女孩突然變聲道:“我沒走。我姓胡。你們可以叫我胡三太爺。”她的聲音變成了男聲,低沉嘶啞。再看她的臉,嘴角仍然抽搐不停,但是眉眼卻是一副笑意,有幾分狐媚的樣子。

眾人失色,唯有那位念口訣的女孩比較鎮定嚴肅,她清了一下嗓子,繼續問道:“嗬,叫你胡三太爺?憑什麼呀?你多大啊?”

那女孩幹笑兩聲,平時的她懦弱怕事,從來沒有這樣的表現。她的眼睛彎得更厲害,說道:“一千八百歲。”

“一千八百歲?”

她點點頭,沒一點兒開玩笑的樣子。如果是她自己,一定早就憋不住笑出來了。現在站在麵前的,是她們從來都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那好,你從哪裏來的?”念口訣的女孩追問道。

“我從長春來。”回答非常迅速,不假思索。

“怎麼來的?”

“一路逃過來的。”她的嘴角停止了抽搐,表情變得有些落寞,身體仍哆哆嗦嗦的。茶盤中的米粒全堆到了對麵女孩那邊,筷子從茶盤滑出來,落在竹篩上,讓人擔心它從偌大的篩眼裏漏下去。

“原來是落魄的仙家。誰在追你嗎?”

她劇烈地哆嗦一下,晃了晃腦袋,說:“這個不能說。”

“你這麼怕它?你不是一千八百歲了嗎?”

“它三千歲了。我鬥不過它。”

“還有你鬥不過的?那你逃到這裏來幹什麼?”念口訣的女孩早已忘了之前跟大家的約定,決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找幫手。”

“誰能幫你?”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