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味兒太大,那就用小蔥吧。我們這裏沒有人種大蔥呢,借都借不來。不過……借了也不好還啊,我還能從東北回來嗎?哦,對了,你不是叫我做出馬弟子嘛,那我問問,出馬弟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洪老頭聽到“出馬弟子”四個字,微微歎了一口氣。他隱約能猜到白毛老鼠做了什麼。後來他的想法得到了證實。白毛老鼠找到了蛇精說情,叫它放過胡淼先和洪利昂,並建議它收洪霧吉作為出馬弟子。洪霧吉本身就癡迷於蛇多年,也許體質上不如胡淼先適合,但是精神上更容易配合。況且他欠了蛇的血債,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由他來做出馬弟子,不會損失蛇的福報。各方麵綜合下來,洪霧吉做出馬弟子比胡淼先更符合蛇的利益。也正如胡淼先所料,白毛老鼠的修為遠遠超過蛇,打狗還要看主人,蛇精隻能接受它的建議。
沒有人知道洪霧吉是什麼時候離開洪家段的。
有人幾天沒見洪霧吉,晚上也沒有聽見他唱歌,反而睡不好。終於有人忍不住去了洪霧吉的家一趟,發現屋裏空空。他的東西本來就少,除了實在帶不動的家具和大鍋,其他的都不見了。
“原來他真的要去東北呀。”有人悶悶道。好像他的離開是種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而在以前,好多人都盼著他離開。
洪霧吉離開洪家段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蛇精離開了這裏,於是對洪利昂的看法也大大改觀。以前的嫌棄不見了,多起來的是同情和憐憫。因為這樣的孩子不再會給他們的孩子帶來負麵影響。
關心的人一多,洪利昂也漸漸開朗起來,漸漸恢複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狀態。
於是,更多人確信蛇精不再糾纏他了。
洪老頭將原先收購來的老鼠全部放生,並去大宅子前給白毛老鼠燒了三天三夜的黃裱紙表示感謝。
後來洪利昂就留在了洪家段,東家請他吃一次,西家請他吃一次,他自己也偶爾做一餐。他偶爾去一次外公家,但再也不去舅舅姨媽家吃飯。
那個胡淼先也就此落居,住在了狐仙嶺,並將戶口改遷到了本地。
31.
有一次,我將洪霧吉的故事講給我們公司的同事聽。聽完之後,一位來自東北的女同事非常激動地說:“也許你說給別人聽,別人自以為是個故事,但是我親身經曆過保家仙的怪事,我相信這個故事是真實的。”
其實何止是聽故事的人,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從各個人的口中拚湊起這個故事的前因後果,但是我仍然懷疑它是真實發生的。我想,也許洪霧吉確實打死過蛇,但是他後來發病是因為別的原因;也許胡淼先的兒子確實離奇失蹤,但他是不是真的來自東北,我也無法查證;而洪利昂的不正常以及後來變正常,我想更多的是人情世故的影響吧。當一個人被無數人質疑猜測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坦然處之?更何況是年輕的洪利昂!生活中不少這樣的例子,如果父母中有一個精神不正常了,那個家庭的孩子肯定會受許多人的另類目光。孩子有一點兒超乎尋常的舉動,人們就免不了要說他是不是遺傳了父母的精神病。甚至如果一個孩子的父親是小偷或者坐過牢,他就要被其他孩子明譏暗諷。“有其父必有其子”,多半是不相關的人促成的吧。
但是那個女同事特別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
她說:“我奶奶就曾遇到過胡黃二仙裏的黃仙。黃仙就是黃鼠狼,我們那邊人習慣叫黃皮子或者黃大仙。黃鼠狼有靈性,喜歡迷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