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潰散了,再也無法維持站立的姿勢,明明眼前已經一片模糊,卻清楚地看見佐助變得驚慌的表情,肩膀被用力扶住,耳邊聽到了他惶恐的聲音,“鼬!宇智波鼬!”
渾身的骨骼都在刺痛,膝蓋碰到了冰冷的地麵,雙手顫唞著,但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支持著他繼續說下去,否則就再也來不及了。
“我一直都在騙你...這隻手一直都在將你推開...因為我...一直不想把你也卷進來...但這是錯誤的...如果那時我們能夠並肩,將一切都告訴你的話,或許如今的你...能改變父母,改變宇智波也說不定...你不必原諒我...不管你今後的路要怎麼走...我都一直深愛著你...”
劇烈的咳嗽已讓鼬無法使力,他抬起頭,仿佛透過重重岩層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光束——連接起生與死的世界,引導靈魂回到安息之地。
“很快...被轉生的人就都會消失...戰爭也會步入尾聲...這是我...作為木葉忍者宇智波鼬...又守護了一次木葉...對這個世界,我已經再無眷戀...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是關於...”
他的聲音逐漸微弱,讓佐助不得不傾身凝神去聽。就在此時,一直木立於原地的兜後頸處突然有猶如肉瘤似的東西蓬起,有物在其下蠕蠕而動,頃刻之間仿佛潛藏的蟒蛇張開了蛇口,八條白磷大蛇從裂口猛地竄出,每條有將近九米高,將岩洞擠塞得滿滿,它們的毒牙在晦暗中閃著寒光,到處都是蛇的嘶鳴與腥臭,鱗片翕張蠕動發出可怖的聲響。
大張的蛇口中露出大蛇丸的身形——在被兜破壞了轉生之術後,他竟然一直潛藏於兜的體內,在鼬壓製住兜的意識後趁機脫出,並想在鼬瀕死、佐助心神大亂之際奪取佐助的身體。他放聲大笑,笑聲卻戛然而止——紫色的須佐能乎不知何時再次凝結,巨大的神劍將他與蛇口完全貫穿。
十握劍——天之尾羽張,亦名伊都尾羽張——是生成之神、創造之神伊邪那岐的佩劍,他曾以此劍斬殺其子火之迦具土神,乃是世上所有劍的始祖,後傳給須佐之男,在須佐之男與天照大神的賭鬥中咬成粉碎。神劍的形體雖然破滅,靈體卻輾轉保存下來,不知如何被鼬所得到,並藏進了須佐能乎中,直到今日才展露麵目。
“肮髒之物...”鼬艱難地站起來,這是他能為佐助做的最後一件事,“與你的幻夢一起...消失吧...”
大蛇丸的氣息完全消失了,嘶鳴蠕動的巨蛇也隨之化為烏有,兜撲倒在地,他還沉溺在鼬所賦予的幻夢中,依然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的使命,疲倦的路途,罪孽深重的人生,都將在此刻結束。想到這兒,他不禁微笑起來,還想再說什麼,可舌頭已經不聽使喚,神誌也亂了,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軀,狠狠摔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佐助如夢初醒地撲上去,他渾身發抖,全身是汗,所有一切都在眼前搖來搖去。他摸到鼬的額頭,炭火似的滾燙,他的血正在他的手上流淌...意識四分五裂,四下散亂,他勉強控製住自己,試圖用醫療忍術來為鼬減輕一點痛苦...但什麼用都沒有,血在不停地從他身體裏流淌出來,幾乎要流盡了...身體因為極度痛苦而痙攣,喉嚨裏發出被死神勒住的呼呼聲...
“鼬!哥哥!”佐助拚命呼喊著,焦急的聲音在岩洞裏引發高高低低的回音,但沒有一個是鼬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