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克斯咽了咽唾沫,心想,上次莫不是摔壞了腦子,不然怎會生出這般錯覺。
驀地,硫克斯置放在桌下的手被男人溫熱的掌心覆住,突如其來的觸碰讓硫克斯下意識地一驚,當他意識到是亞洛菲斯那流氓後便準備抽手,但男人卻動作不急不緩的將他的手揣在掌心,帶著薄繭的拇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撩動著他的手指,那陣癢意仿佛瞬間便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硫克斯可恥地被男人調戲般的小動作撩得臉紅了。
“放開。”硫克斯瞪了男人一眼,刻意的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男人勾唇一笑,掌心的動作卻絲毫不停,好一會兒,羞紅著臉的硫克斯才意識到男人在他掌心耐心的描繪下幾個字。
———“當心方才那人”
“我知道。”硫克斯掰開男人的手指,一邊低聲呢喃道。
“好!好!!”上座的盧凱瑟大帝臉色潮紅,開懷的大笑著,似乎阿迪薩子爵有什麼提議。
“就按照你說的去辦,阿迪薩,你總能給我驚喜,我也很期待你的表演。”
當聽到上座的盧凱瑟大帝的爽朗的應承話語時,硫克斯眼皮一跳,頓時感到有些不妙。
而事實上,就仿佛在印證著他精準的第六感般,下一刻——
“亞洛菲斯閣下,不介意我向您討要一位侍從配合我的表演吧?畢竟……聽聞閣下的隨身侍從可都是才藝雙絕呢。”伴隨著那陣讓人心生恍惚的香味逼近,阿迪薩子爵清清冷冷的聲音同樣落在硫克斯的耳邊。
亞洛菲斯皺了皺眉,阿迪薩這明晃晃的“借人”一說可是道盡他所指何人。
亞洛菲斯抬了抬手示意培爾斯上前,語氣不溫不火的答到:“子爵何謂借人一說?我的侍從培爾斯不過區區藥師,倒是得不上這般評價,更何況貴國人才濟濟。”
“嗬……”一聲輕笑,透出一股漫不經心的挑釁意味。
“亞洛菲斯閣下,這便不勞煩尊貴的藥師培爾斯閣下了,我隻需向您暫借您身側的這位小侍從,不過一場即興表演,您可不必過分擔憂,畢竟……這不過是場尋常宴會,不是嗎?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會將您身邊這隻小貓吞了不成?”
良久,才聽聞亞洛菲斯的一聲低允。
“隨我一同去做準備吧。”
硫克斯掩飾下加諸在心中的諸多猜疑,平靜的低垂著眼簾起身,跟隨在阿迪薩子爵身後緩步的進入了偏殿。
走出了一段距離遠離喧囂的殿堂後,靜謐的月下花園長廊下,硫克斯不緊不慢的跟在阿迪薩的身後,在長廊的一個轉角處,兩人都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月華如練,繁茂的枝葉叢間偶爾傳來幾聲悠長的蟲鳴,廊柱的浮雕在月色下栩栩如生,空氣中氤氳著淺淡的花香,硫克斯警惕的注視著周遭陌生的環境。
硫克斯的目光落在長廊的不遠處,借著月色,不難看到那白玉砌造的巨大泉水池,瑩瑩的蟲燈縈繞。
“瑞德。”一聲低喃驟然響起,語調輕地幾乎下一瞬便消散在夜風裏。
聞言,硫克斯一愣,阿迪薩子爵轉回身,墨黑的眼睛直直的對視上硫克斯。
“你?!!”
阿迪薩姿態慵懶的斜靠著廊柱,抬起手臂將遮擋在麵上的白紗揭開,伴隨著那雙皓腕鈴鐺發出的脆響聲。
在夜風揚起阿迪薩抓在手中的麵紗那一瞬,萬籟俱寂。
硫克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鈷藍色的眼眸,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原來一開始在宴會上的注視目光並不是錯覺。
“瑞德,近來可好?”阿迪薩避開了硫克斯的問題,炯炯的目光始終流連在硫克斯的臉上。
硫克斯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隻是對視的目光中,眼中的猜疑隻增不減。
阿迪薩喟歎般的呼出一口濁氣,仿佛經年累月所飽受的一切隱忍都隨之呼出,融入月色下清冽的夜風中漸飄漸遠了,他並沒有遺漏硫克斯眼中的猜忌和錯愕,但隻有他內心清楚,那顆消寂死久的心再一次躍動了,燙熱地仿佛從未被澆熄過。
阿迪薩容貌驚豔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抹笑,他道:“瑞德,我能幫你。”
硫克斯:!!!
綿延的長廊盡頭下,潛藏在暗處的眼睛閃過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