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納悶師兄是瘋了不成,極力強調要辦得風光無比,但蓮姐姐的身子哪裏經得住那般折騰?此時她突然明白了,韓君夜當然不是來聽熱鬧的,每一個環節,如此誇張地造勢,目的隻有一個,在引蟄伏在暗處的人動手。王城守備森嚴,那些人也隻有借此機會興風作浪。
繁華背後,原來是一場荒唐。
如此一想,便心緒黯淡,懨懨地提不起興趣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蒙蒙亮,洛梨兒就被侍女喊醒了。
昨夜蓮心拉著她說了好些話,不知不覺到了深夜,苦苦留她歇在了春華苑。起初她閉著眼任憑侍女擺弄,迷迷糊糊地被拉去梳洗,並未在意,可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了,就算是主婚人,也用不著一大早如此虔誠地焚香沐浴吧?
正疑惑呢,忽聽到外麵有人高喊:“公主行笄禮。”
接著笙樂大作,洛梨兒一下子被驚醒了,目瞪口呆地被蓮心拉著進入正苑東房,那裏早有一幹盛裝的貴婦候著,坐在正中央的是位全身純白的女子,在一處花團錦簇中尤其地淡雅雍容,緩緩地邁著蓮步而來。
這女子……
洛梨兒眯著眼想了片刻,終於記起來了!是在歸穀中,那夜風老頭帶她去見的神秘女人,南越聖女水空蟬!
一旁的侍女恭謹地奉上紫檀木盤,上麵靜靜躺著暗雅的沉香木梳。見此情景,就算她再遲鈍也明白了,這是要為她行及笄大禮!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
隨著年老宮人的唱喝,水空蟬神情肅穆地為洛梨兒梳理青絲,緩緩取過一枝枝冠笄、冠朵,細心地一一插到她的頭上,戴上公主的鳳冠。整個禮儀莊嚴恭敬,滿坐的大廳內鴉雀無聲,半個時辰後,更衣,飲酒,拜禮,及笄禮畢。
然後,事情並沒有完。
廳門忽地大開,又從外麵魚貫而入一隊手奉各色盤子的侍女,上麵紅豔豔一片,赫然是新嫁娘的禮服。洛梨兒怔怔地轉向含笑站在她身旁的蓮心,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果不其然,幾名年長的貴婦快步走上來,將那件大紅的嫁衣徐徐展開,披到了她的身上。
到了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婚是為她備下的。
又是一番繁瑣冗長的穿戴,終於搭上華麗的珠簾喜帕,身著龍鳳同合喜袍在眾人前呼後擁下坐上鳳輿。十六名鑾儀衛悄無聲息的抬起鳳輿,大隊人馬隨即浩浩蕩蕩,朝著朱雀大殿進發。
從春華苑到朱雀大殿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當時洛梨兒為了顯示婚禮的隆重,特意將線路設置為繞著王城的十裏長街一周,再抬回。這下她終於嚐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苦果,早在四更天時王城的百姓早將路兩旁圍了個水泄不通,迎親的隊伍又過於浩大,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還堵在半路上。
本來昨晚就沒有睡好,早上行及笄之禮根本就沒有時間吃東西,洛梨兒此時已是餓得前心貼了後背,將目光投向捧在手心的喜果,很是糾結。
眼見著日頭偏西,可前路依然茫茫。
即使是坐在華麗寬敞的鳳輿內,洛梨兒仍能感受到外麵強烈的嘈雜擁擠氣氛,心裏忽地陡然一沉,這麼亂的場景,豈不是那些人動手的最佳時機?這時顧不上計較肚子餓了,忙悄悄地拔下頭上沉重無比的釵鈿佩飾,將長長的裙擺提起,握緊一隻鋒利的簪子,靜待突變。
這些天,韓君夜一直跟她強調無論發生何時都不要驚慌,要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她對韓君夜自然有信心,但坐以待斃卻不是她的性格。
緊張地靜等了片刻,預料中的j□j便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