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氣候越幹燥,人煙也越稀少。
陳百香從未離開過京都,第一次離開京都看到除了京都以外的景色,竟然是為了遠嫁和親,她想了想便覺得可笑,人人都覺得生為皇親貴胄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吃穿不愁衣食無憂,他們哪裏知道,那也是牢籠和枷鎖。
陳百香掀開車簾的一角,入目皆是黃沙,一望無際,“這是到了哪裏?”
青荇搖了搖頭,她也是第一次離開京都,“公主,等一下我去問問,看樣子裏邊關不遠了。”
陳百香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隊伍行至一片綠洲,路臨風停下了腳步,“傳令下去,在此休息半個時辰。”
手下的小將士忙跑了下去,路臨風翻身下馬,拿著水壺席地而坐,從一邊的包裹裏翻找出一塊燒餅,吃的津津有味。
青荇過來時便看著這一幅場景,昔日文弱俊俏的少年郎,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她心裏一陣心疼心酸,她上前一步,輕聲叫到:“路將軍。”
路臨風回頭,看清是青荇,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怎麼了,是不是公主出什麼事了?!”
青荇聽著他話裏的急切,心底又是一陣難過,不為自己,隻為了她的小主子和這位路將軍,她搖了搖頭,輕聲安撫,“公主沒什麼事,就是我想問問,我們這是到哪裏了,估計還要多久才能到邊關?”
聽到不是陳百香有事,路臨風輕輕的鬆了口氣,朝著北方指了指,“在走半天我們就能到邊關的於貢城了,過了於貢再往北走一天就是北原國的境內。”
青荇了然,傾身福了福,“多謝將軍。”
說完作勢便要走,路臨風來不及思考,嘴巴卻比大腦先有了動作,“你等等。”
青荇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路臨風,麵色溫柔,“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路臨風的嘴角動了動,最後卻還是抿成了一條線,青荇也不催他,隻是靜靜的站在他的對麵。
許久,路臨風才懦懦的開口,語氣中滿是黯淡,“她還好嗎?”
自從那日雨夜,他們兩人在破廟裏單獨見過一麵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有意識的互相躲避,下意識的逃避,況且陳百香一直坐在馬車裏,他的身份又不方便,一路走來卻是真的沒有再找到見麵的機會。
“公主現在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閑暇時間就會閱讀與北原有關的書籍,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做一會針線,倒是沒有所謂什麼好與不好的。”
青荇的語氣依舊淡淡,但是路臨風聽在耳朵裏,卻覺得有根針在自己的心裏使勁紮著,紮出了無數個血窟窿,偏偏針眼小,又不能給他個痛快,隻能這樣活活的受著,日夜煎熬。
“我……我對不起她。”路臨風喃喃道。
若是當時他沒有意氣用事,而是直接讓父親親自向皇上求旨賜婚,以父親和兄長的軍功,皇上也不會不答應,那麼現在便不會是眼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