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宸兒笑了,寵溺地再點一下妹妹的小鼻子,輕聲道:“稚子!”
“喂,喂!哥哥,你去哪裏?”如跟屁蟲般趕緊跟上去,潔兒一疊聲道:“哥哥,哥哥!爹爹和雲清爸爸說下個月就要讓你親政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大婚了?”
腳步一滯,宸兒佯怒道:“姑娘家家,不知羞!”
“怎麼不知羞了?哥哥娶娘子,我添新嫂嫂,這是家務事,自然要問清楚,若不然,萬一你選回來一個我不喜歡的嫂嫂怎麼辦?”
眉眼彎了彎,忍住笑,宸兒問:“那潔兒喜歡什麼樣的嫂嫂?”
“哥哥喜歡什麼樣的?”
“像娘親那樣的!”
愣了半天,才發現哥哥已經走遠了,潔兒忙扯開嗓子喊道:“哥哥?萬一你遇不到娘親這樣的女子怎麼辦?”
“那就等,總有一天會等到。若是今生等不到,便等到來世。”
總有一天會等到?今生等不到便等到來世?思忖半天,猛地一驚,哇呀呀!爹爹、娘親、雲清爸爸!不好了,我大哥準備一輩子打光棍啦!
一個月後,靖秋皇帝蕭若宸正式親政。同日,攝政王上官雲清請辭,靖秋皇帝不允,雙方討價還價,皇恩浩蕩,給了上官雲清兩個月沐休假,並以此類推,每年都有。
第二天一大早,沐之秋、蕭逸和上官雲清便打好包袱行李直奔百花穀。
三人在穀內閑庭漫步,遠遠瞧見穀內新修一排排整齊的房屋,屋子前有十幾個四五歲的小豆丁在丟沙包踢毽子,旁邊坐著兩個美貌女子。倆人邊交談邊柔柔望一眼正在嬉鬧的孩子們,時不時低頭繡兩針手中的活計。
不多時,但見一英挺高大的年輕後生尋來,那大腹便便的女子便笑吟吟地站起身迎上去,後生從懷中掏出數枚紅豔豔的果子,女子羞澀地接過,舉帕為夫君擦汗。待倆人卿卿我我夠了,方相互攙扶著進屋去了。
另一女子怔怔地看了他們許久,再轉頭看向孩子們,麵上滑過一抹落寞。但很快,她便笑著搖搖頭,像是將不必要的煩惱盡數搖散開,又高興起來。
此時,屋後突然奔出來一英俊的壯年男子,普通布衣依舊掩飾不住他周身的朝氣。
男子俯首在女子耳邊說了些什麼,夫妻二人便同時伸長脖子望過來,待瞧見沐之秋三人,立刻歡呼一聲衝了過來。
“嗬嗬!”沐之秋笑道:“我們快過去吧!沒得把蕭楠和香香急死了!”
寵溺地瞧一眼寶貝娘子,蕭逸的大掌輕輕握住她的小手。
才走出兩步,蕭楠和香香已衝到近前。一句話沒說,夫妻二人撲上來便將蕭逸和沐之秋抱了個滿懷。
“三哥三嫂!你們總算來了,想死我們了!”重重地在蕭逸肩膀上拍了兩下,絲毫不顧及三哥已黑如鍋底灰的俊臉,蕭楠笑得沒心沒肺的。
輕掃夫君一眼,香香不好意思地笑道:“秋兒姐姐和姐夫莫要笑話,早說你們要來,可是一等就是十年,夫君他,實在急壞了!”說到最後,聲音裏已帶著些哽咽。
沐之秋眼圈一紅,抱著香香的手臂不由緊了緊:“並非我和蕭逸忘了你們,九弟當年的側妃和那幾個侍妾始終在九皇子府為夫守節,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我和蕭逸,朝中又多有非議,宸兒親政大赦天下,將她們全部許了人家,我們才敢光明正大地來看你們。”
“三嫂就是體貼,二哥每回來都告訴我了,蕭楠省得!”
“就你嘴貧!”上官雲清笑道:“不止是你那幾個來頭頗大不省心的側妃和侍妾,還有鈴兒。頭幾年鈴兒始終對蕭逸不死心,我們豈敢讓蕭逸來羊入虎口?時才瞧著鈴兒與她夫君恩愛異常,這下,我們就放心了!”
蕭逸的鳳目頓時冒出寒光,眼刀嗖嗖地飛向上官雲清。上官雲清視而不見,照舊一副雲淡風輕閑雲野鶴的神仙模樣。沐之秋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掩唇偷笑,卻被自家夫君狠狠摟進懷裏以示懲戒。
“嗯!”蕭楠和香香含笑點頭:“七姐其實人不錯,隻是鑽了牛角尖而已。現下她已釋懷,以後你們便可以常來常往了!”
正說著,屋門打開,年輕後生扶著妻子出來,二人看見門口站了一大堆人,先是一愣,旋即,眸中便湧上喜色。
蕭鈴兒推開丈夫大步走過來,衝蕭逸和沐之秋微笑頜首,直接紮進上官雲清懷裏:“哥哥!你終於肯來看鈴兒了!”
用十年的不見來化解妹妹的心結,上官雲清微歎一聲,攬住蕭鈴兒,一雙妙目已然紅了:“隻要你好好的,哥哥以後就經常來看你!”
蕭鈴兒愣了愣,頗為尷尬地看向蕭逸和沐之秋,麵上一紅,輕聲道:“三哥,三嫂!對不起!”
多少孽緣糾纏,便在這淡淡的三個字中煙消雲散。
親親熱熱地敘舊良久,沐之秋終於問道:“蕭楠?蕭良可還好?”
上官雲清麵上的笑容倏地僵住,蕭逸麵上表情雖然未變,但握住沐之秋的手已不由自主地收緊了。
蕭楠、香香和蕭鈴兒夫婦相互對視一眼,一同站起身道:“我等帶三哥三嫂瞧瞧去吧!”
沐之秋忙道:“鈴兒有孕在身,妹夫陪著她吧!孩子們也都需要人照看著,香香也莫要去了,隻蕭楠帶著我們去看看便好。”
見蕭逸和上官雲清均點頭,香香和蕭鈴兒也不堅持。
翻過一麵山坳,眼前依舊是百花盛開的世外桃源,隻是這裏小橋流水,幾間茅屋隱在百花叢中若隱若現。
“就在那裏,三哥、三嫂,你們且來瞧吧!”
遲疑一下,眾人近前。
茅屋前種著兩棵高大的鬆柏,雖與百花穀的環境格格不入,卻給這柔美秀麗的景色平添了一份蒼勁。
沐之秋心中微有感歎,她第一次入靖王府,淩霞殿門口便種著幾株這樣的鬆柏,便是聽水閣的門口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