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纏足(1 / 2)

春台戲院胡琴咿呀。

錦繡所愛聽那唱戲的閨門旦杜二姐——錦繡與她說起來,不過也就大小兩歲。錦繡不僅愛聽她的戲、愛看她的戲、愛唱她的戲——甚至,有時候,興致一上來,幹脆也跑到後台去塗了油彩,換上戲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俊俊朗朗的秀氣書生。為此,杜二姐與她好歸好,也常忍不住嗔怪似地唾棄她:“啊呸!你一個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如今又是相國府的一品夫人,成親這麼些日子不僅一點沒長進,反倒越發喜歡和我們這群下三流廝混在一起——你就那麼不怕你們盧大相爺不高興?嗯?”

錦繡這時已經把戲服脫了。剛剛,死皮白賴,她非要去台上和杜二姐唱一出《杜丹亭》。束了發,戴上書生冒,這一扮起小生,別說,還一點也不遜於劇裏的專業優伶啊!

錦繡連哼都懶得哼上一聲。“我要依著他高興?——嗬,我要真依著他高興呀,那好,除非有一天,他盧信良也會把自己的名字拿過來倒著寫!——對,就是倒著寫!”

杜二姐嘴角微微含著點笑。也不表態,不說什麼。她問,開門見三地:“誒,葉大姑娘啊,我可聽說,上次姓張的那蛤br蟆……不是跑你們府上去鬧了嗎?——我倒是聽說,就那麼雞毛蘸水似地,還是你們府上的盧大相爺最後才將那畜生父子給收拾了完事——葉姑娘,換個立場角度去想一想,你這麼才一進屋,便生生送了那麼一大頂綠閃閃的帽子給你相公戴,就算知道的都說,清者自清,濁者濁物——可是,放眼京城,他們可不知道你葉大姑娘是清白的……那麼說,你相公也知道嗎?”

錦繡不說話。

很明顯的勸慰意思了。

敢情,這七萬八拐地,又是綠帽,又是清白不幹淨,這杜二姐,竟是要讓她錦繡懂得識時務、做人不要太不知好歹的意思?

尤其是,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一個蜚聲太過響亮糟糕的女人,不能太不知好歹!

錦繡慢慢地坐下來。

背靠著椅子。

一時間,整個憋悶的胸口,仿佛蒸籠加了蓋—— 始終有什麼氣賭在那裏出不出來。

杜二姐的那出《牡丹亭》早已完了,現在,戲台上,重又唱了一出。兩個人從後台出來,在一方觀眾席位休憩喝茶。錦繡的視線又開始迷怔起來,微微地眯起那雙桃花眸——現在,台上重唱的戲具體什麼名兒,錦繡也不記得了,應該是一出熱鬧戲。劇中,兩個小醜打渾插科,其中有一段就是:一個穿著綠色大花襖的六十老生,她有兩個孫子。一個是嫡嫡親的小外孫,當然,那是個男孩;還有一個,是她的嫡嫡親孫女兒,二三歲的樣子。那老生走到一間香料鋪裏,忽然,同時地把這一男一女兩小孫兒往櫃台一放——

“嘿嘿嘿!投財並進寶,財源來滾滾——來,小家夥,給一顆糖吃啊!”

春台戲院胡琴咿呀。

錦繡所愛聽那唱戲的閨門旦杜二姐——錦繡與她說起來,不過也就大小兩歲。錦繡不僅愛聽她的戲、愛看她的戲、愛唱她的戲——甚至,有時候,興致一上來,幹脆也跑到後台去塗了油彩,換上戲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俊俊朗朗的秀氣書生。為此,杜二姐與她好歸好,也常忍不住嗔怪似地唾棄她:“啊呸!你一個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如今又是相國府的一品夫人,成親這麼些日子不僅一點沒長進,反倒越發喜歡和我們這群下三流廝混在一起——你就那麼不怕你們盧大相爺不高興?嗯?”

錦繡這時已經把戲服脫了。剛剛,死皮白賴,她非要去台上和杜二姐唱一出《杜丹亭》。束了發,戴上書生冒,這一扮起小生,別說,還一點也不遜於劇裏的專業優伶啊!

錦繡連哼都懶得哼上一聲。“我要依著他高興?——嗬,我要真依著他高興呀,那好,除非有一天,他盧信良也會把自己的名字拿過來倒著寫!——對,就是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