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
衛楚垂著頭，包間裏一片沉默。最後，他苦笑了一聲：“叔，真的不怪你，是我犯賤。這腿，是我不小心。我知道他在外頭玩，但是那次看到了我就傻了，然後沒注意被車給撞了。”
楚令國皺著眉：“你還年輕，沒好好治麼？”
“出了點事，耽誤了。”衛楚想起那天晚上，也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導致了他的腿再也救不回來了，“沒什麼，就是再也不能打球了，平常不耽誤。”
說是這麼說，可真的這麼輕鬆麼？但衛楚除了苦笑，什麼都沒辦法了。
楚令國歎氣，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要不叔幫你找人再看看吧。”
“不用了，我隻是來告辭的，”衛楚搖頭，“然後拜托您點事情，我不想再見楚懷淵。要是他知道這件事想要找我發火什麼的，拜托您了。然後，欠您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的。”
楚令國愣了愣，愈加為衛楚可惜：“錢你別在意，雖然……但叔大概隻能給你點錢了。”
衛楚沉默了一陣，最終點點頭。不是他想要占便宜或者怎樣，隻是他現在這樣，盡管小有積蓄，但那一筆巨款他很難還上，而楚令國卻真的不缺那些。他甚至自嘲地想，大概這是那五年的買斷吧，權當一筆交易了。
兩個人最終也沒說什麼，沉默地吃了頓飯，互相告別了。走的時候，楚令國認真地盯著衛楚好一陣：“小夥子，保重。”
衛楚拄著拐，看著黑色的車在自己麵前消失了蹤影，然後斂了表情，邁著蹣跚的步子，離開了這個城市。
他望著陰沉沉的天，忽然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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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淵用鑰匙打開門，屋子裏大多家具都被防塵布蒙著，他用手在上麵一抹，已經積了薄薄一層灰。
他小聲罵了一句，然後出門甩上了門，站在門口就開始打電話。
這次聽筒那邊傳來的不再是“無法接通”了，這次竟然徹底地變成了“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楚懷淵差點又摔了手機！
好個衛楚，玩真的是不是！
楚懷淵本來是在等衛楚的電話的，他一直覺得衛楚會後悔會打電話道歉求饒什麼的，不然也會裝作若無其事再試探一下，畢竟之前兩個人也是吵過架的。但這次，一個月過去了……他竟然真的沒了衛楚的消息了！
他不知道當自己回到兩個人曾經一起住了將近四年的公寓發現裏麵已經全部都被收拾好了，而且連鑰匙都陪著一張紙條躺在茶幾上時的心情。那時候他一瞬間真的傻了，然後就發現那公寓中真的沒了一切衛楚的東西，仿若他就沒在過；之後的電話也好聯係軟件也好，竟然沒有一個聯係的上衛楚的！而除了這些，他發現他似乎對衛楚一無所知，連找都不知道該何從下手。
楚懷淵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感到慌亂，不過他一廂情願地認為是因為他被衛楚削了麵子沒有報複回去。可當他又找了那麼久都沒有衛楚的消息的時候，他是真的慌了。
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開始急了。衛楚那麼好說話，還被他欺負得死死的……是不是在什麼他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負？那個軟柿子沒有自己怎麼行！
這時候的楚懷淵說白了就是個二世祖，他除了錢就是用父親壓人，所以他最後找不到人了還是去找了楚令國。楚令國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楚懷淵，但是他知道衛楚不想被找到，而他又想幫衛楚，所以楚令國非但駁回了楚懷淵要找人的要求，還要他去管公司。
楚懷淵當然不想，他有個哥哥繼承家業了，他完全想當個紈絝。
楚令國是真的怒了，他拍著桌子：“你到底想怎麼樣！人家走就走了唄，你玩過多少人你自己心裏有數，你怎麼沒去找他們！”
楚懷淵下意識地就想反駁衛楚是不一樣的，然後下一刻就僵住了身子。
不一樣……什麼是不一樣？
楚懷淵不是傻子，他隻是從來都在裝傻，裝得太久了就沒聰明起來。但是當他明白過來的那一瞬間，他是真傻了。
——想想他都對衛楚做過了什麼！
一瞬間，過往的一切仿佛重新在他麵前上映。
楚令國不知道楚懷淵想的是什麼，還以為他是慚愧了，於是真的讓他去管理一家公司，而且撂下了這樣的話：“你先得有點實力，才能去找你想要的。”
但事實上，楚懷淵那一瞬間想的卻是逃避。
不過，就算他把大把的精力都投在了工作上，想通了的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愛上衛楚了。
——可他找不到衛楚。
楚懷淵再怎麼努力，權利也大不過幫著衛楚的楚令國的。
他隻能安慰自己，一再地安慰自己。可人卻是變得頹廢了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