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璿的嘴角抽了抽,要笑卻不敢笑,憋得背過臉去。
許少白隻裝作未見,哈哈一笑:“風華兄,你就不要同我這種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咬文嚼字了。”這話半是說笑半是實情,偶然提到的秀才二字,令許少公子想起決然離去的夫子來,笑臉不覺僵了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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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公子卻沒注意,讓掌櫃的泡了茶來,招呼許少公子進內堂說話。
剛剛擦到一半的彩漆包鎦銀瓶還擱在桌案上,許少公子毫不客氣地拿在手中賞看,論質地也就一般,做工隻算粗糙,瓶身上刻的大概是苗家風雨橋,許少公子對那邊的東西沒什麼研究,問道:“是這次從苗疆帶回來的?”
譚風華點點頭:“倒不是什麼珍貴物件,我是看它古樸粗獷,別有一番風情,所以帶回來留作紀念。”
許少公子搖搖頭:“誒,風華兄說笑了,這鳳城裏誰不知道風華公子你的眼光最厲害。你看上的東西,那還能不好!”
譚風華看著許少白便是微微一笑。
許少白放下銀瓶:“我今天來,可是跟你說正事的。”
“哦?何事?”風華公子問。
“我說……”許少公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如我們明天就啟程去江南吧。”
“啊?”譚風華差點嗆了茶,“明天?”
許少白訝道:“莫非風華兄近日有事有忙?”
風華公子道:“倒也不是忙。不過明天就走未免太倉促,衣物幹糧怕是來不及準備。”
許少白道:“如何來不及,我們現在定下來,還有下午大半天時間可以收拾。”
“但是……”譚風華沉吟著,許少白這個建議一下子打亂了他明年的行程安排。他原是想明年開春再走,屆時春暖花開,日出江花紅勝火,江水綠如藍,是極妙的所在,賞景之餘,置辦些春茶和其他雜物,而後再向南,置些佳果奇藥……昔時十六胡亂華,中原南遷,遺埋許多奇珍異寶,他原想在今冬研讀有關典籍,以免來年虛行。但是……
許少白一下一下磕著茶碗:“那天你的提議我仔細想了想,一來,我不願意與你那一大幫人馬同行,那便是景致再好,也無半點趣味。二來,如果我們現在走,正好冬末春初時節,在江南待上一段時間,既看了斷橋殘雪,又看了梅柳渡江,豈不美哉?”
許少白這一番話說得風華公子微微一笑,他幾次邀約,都被許少白以各種理由推拒,現下既是許少白自己這樣提出來,那是再好沒有了,至於明年的行程,再安排就是。
“那……令慈與令師那邊……”
許少白一笑:“都與他們說清楚了。我原想請夫子與我們一道去,他卻願意趁此回鄉一趟,待我遊玩回來後再去請他。隻是……”許少白說著就開始吞吞吐吐。
“隻是什麼?”
許少白懦懦道:“隻是……少白命裏帶衰,萬一有連累之處,還請風華兄多多包涵。”
風華公子失笑:“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日前我亦請人算了一卦,說我有旺友命,與我同行,少白定交好運。”
少白公子大笑:“是真是假?”
風華公子眨眨眼:“自然是真。”
當下許少白便辭別譚風華匆匆回家,吩咐許璿去收拾衣物,自己風一樣從前門繞過回廊抄到後院到佛堂與老夫人稟告此事。
老夫人正在誦經,微閉著眼跪在觀音像前,口中喃喃有詞,神態甚是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