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太宗駕崩,終於等來命運的轉折(2 / 3)

“她不漂亮麼?”

“還可以,隻是……”李治搖搖頭,“我們沒有很深的感情。”

“其他姬妾呢?你有不少姬妾吧?”

“六個。”李治毫不隱晦,“一群不懂事的小女孩。”

“哈哈哈……”媚娘又笑了——你不也是個小男孩嗎?

“我不在乎他們,不過……”李治抬起頭望著她,“有一個蘭陵蕭氏的側室挺招我喜歡,她給我生了女兒,父皇還封她為良娣呢。”

媚娘心頭升起一團陰霾,不過話題是她挑起來的,隻好忍著醋意接著聊:“那她肯定很漂亮。”

“漂亮!而且很活潑,膽子也很大,我們一起彈琴,一起喝酒,還一起騎馬。”李治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我倆騎一匹馬,東宮最烈的一匹。那次真是玩瘋了!那馬受驚,把王伏勝都給撞傷了,奶娘嚇得直哭。”

媚娘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她也想和李治一起遊戲、騎馬,想和他到處去玩,甚至想為他生兒育女,可他們注定隻能在黑暗中偷情,不能在光天化日下見人。即便李世民能活一萬歲,他們可以永遠偷情下去,他也終會有厭煩的那一天。

可是……

李治笑容漸漸收斂,口氣突然變得嚴肅:“我第一次遇到你時覺得你很像她。可後來咱們在一起我才明白,其實是她像你,她不過是你的影子。”

媚娘的雙眼濕潤了:“為什麼?”

“她不能與你相比。首先,她也從不真正明白我的心,而你我卻心有靈犀。再者她不及你知冷知熱會照顧人。還有,她也不如你……”話說一半李治的臉突然紅了。

“不如我什麼?”

李治卻不再說下去,轉而道:“我想起咱倆第一次在林子裏的時候,那晚雀兒的叫聲真是好聽。”

媚娘噗嗤一笑:“虧你記得分明,羞死人。”

“等冰雪化盡,春天暖和了,咱們還去那裏吧。”

媚娘戲謔地在他額頭上一戳:“你這登徒子。”

李治攥住她手:“你不知道,雀兒叫得雖然好聽,但春鶯的鳴叫更是悅耳,咱們一起去聽。”

“春鶯囀……那一定很美,我陪你。”媚娘不禁浮想聯翩。

“好。”李治忽然大笑著把她壓在身下,“那咱們先預想一下。”說罷狂亂地親吻著她。

雖然今夜已有過一次交媾,媚娘還是被他搞得欲火難抑,抱住他脖子,兩條腿自然而然地緊緊纏住他腰身。這一瞬間,媚娘突然悟出李治羞於出口的那第三個原因——她的身體。那蕭良娣雖年輕漂亮、性情直率,畢竟是十七八歲的女孩,沒有她這樣成熟風韻的軀體,更沒有她積蓄已久的對愛的期盼。

十年的孤獨寂寞使媚娘對男人的身體充滿渴望,何況現在她擁著的還是夢寐已久的那個男人,她怎能不熾熱,怎能不癲狂?李治表麵上是個溫順的男孩,可他內心充斥著壓抑,充斥著無奈,隻有在床笫間他才可以任意爆發,任意揮灑。一個久旱逢雨貪得無厭,一個蘭芽正茁欲罷不能,金風玉露幹柴烈火,無論什麼奇異花樣,他倆都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床上沒有名分,沒有廉恥,有的隻是縱情奔放,他們彼此紓解著鬱悶,傳遞著愛意,齊聲對這個道貌岸然的世界發出輕蔑的嘲笑……

“有人!”跨馬馳騁的李治忽然一聲驚叫,萎頓到床榻一角。

媚娘也嚇一跳——方才觀看雪景,收起的帷幔忘記放下,若有人從外窺望,床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看見了,這可如何是好?”李治方寸已亂。

“你是不是眼花了?不是早有命令麼?誰敢隨便跑到這兒來?”

“雪天這麼亮,我怎會看錯?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窗前停了一下,一溜煙就逃了。一定是看清楚了,去稟告父皇啦!怎麼辦?”

“別慌別慌。你是太子,這宮裏除去皇帝誰比你大?即便看見了又能如何?敢出去亂說,就不怕你殺他嗎?再者聖上重病在床,要是跑去奏報,若把皇帝氣壞擔待得起嗎?別怕,沒事的。”媚娘雖竭力安慰李治,可自己心裏也怕得要命——宮廷人心難以忖度,未嚐沒有嫉恨他倆的人,難保不鬧得沸反盈天。李治身為太子倒還值得庇護,她乃後宮才人,膽敢與人通奸,而且是亂倫,她還活得了啊!

“此地不可久留,我得趁著天沒亮趕緊走。”她起身穿衣服,“你千萬別怕,慌慌張張反倒容易露破綻。”

“是。”李治戰戰兢兢道,“若真有人報知父皇,我就矢口否認。這是誣陷!是誣陷!可、可是……我怕我會……”

“唉!”武媚娘長歎一聲——她太了解李治,也太了解李世民,這對父子的性情都在她心裏裝著。隻要那個窮凶極惡的老爹一恫嚇,這個畏父如虎的兒子準保咬不住口。

事情已經這樣,還能怎麼樣?媚娘也坦然了,緩緩係好腰帶,又抱住李治的臉深情一吻:“沒關係。即便聖上都知道了,也不會舍得廢你這個太子,至於我……我就是千刀萬剮也心甘情願!”說罷冒著大雪出門而去。

雖有情人的安慰,李治還是難忍忐忑,也沒有心思再睡了,胡亂穿好衣服,在殿裏踱來踱去,活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繞了幾千幾萬圈,外麵已天光大亮,一點兒聲息沒有,這才漸漸穩住心神,昨日遠路奔波,兩番“惡戰”加上那番驚嚇,實在疲憊到極點,仰倒榻上昏昏然打起呼嚕……

也不知睡去多久,隻覺有人搖晃他肩膀。

“殿下,快醒醒,快醒醒。”

李治乏得要命,掙紮著睜開眼,見是大宦官陳玄運,立時清醒:“陳公公,怎、怎麼了?”

“都快午時了,虧您還睡得下去。萬歲動怒啦!”陳玄運急得直跺腳,“您快過去吧。”

“因、因為什麼?”李治明知故問,卻還抱著一絲僥幸。

陳玄運竟也結巴起來:“這、這……這等醜事,您叫奴才怎、怎好出口?總之您快去吧!”

“啊?!”李治的心徹底涼了。

他是抽泣著走向含風殿的,不僅因為害怕,更因為慚愧——通奸內亂十惡不赦,聚麀(yōu)同牝禽獸所為;宋之劉駿、齊之高洋皆因亂倫遭史家口誅筆伐,隋煬帝趁父臥病逼奸宣華夫人,至今還被世人唾罵,他一個溫良恭謙禮讓的好太子,怎會糊裏糊塗地跟那幫人走上同一條路呢?且不論會不會被廢,若把父親氣個三長兩短,他還有什麼臉做人啊!母親在天有靈該多痛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