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仰頭便咕咚一口飲了下去,緊握酒杯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一旁的四王子見他麵色稍微有些異常,詫異怔了一怔,餘光偷偷看著。

商玄連飲了三杯酒,麵色才恢複了正常。

四王子這才斟酌問道:“三哥方才去了哪裏?”他神色異常必然與此有關。

商玄放下酒杯,正要斟酒,聞言轉眸看向他,見他神色中關心,淡淡一笑:“如廁。”

四王子心底疑惑更甚,如廁怎麼可能如得麵神怒氣,隻怕是他不想讓他知曉真實原因,也未拆穿,笑笑點了點頭:“小弟方才看歌舞太過專注,回過神來才發現四哥消失不見了,嚇了一跳。”餘光向他方才走出的地方瞥了瞥。

端起酒杯便敬了他一杯,繼續看殿中歌舞,視線卻是時不時得往那裏瞟。

良久後,隻見姒王從他方才出來的地方走出,回到了王座上,四王子若有所思收回了視線,端起酒杯轉向舞姬笑飲下。

隨後的三日夜裏,商玄再未如那二十四日般去往辰啟殿,一日和四王子出宮,兩日待在鶴來宮中看看姒國珍藏的文書。

第四日夜裏,姒離批閱奏折,遇到了難解之處,下意識便轉頭道:“商玄……”

玄字剛出口,姒離隻見旁邊是堆放的竹簡和一個燈台,麵色微微怔然。

身後伺候的楚高急忙恭敬道:“陛下可是要奴才去宣公子玄來見?”

姒離驟收回視線闔住眼,壓了壓心頭的突然湧起的孤寂之感,將錯就錯道:“夜已深,不必擾了他休息。”

楚高曉得她方才出聲的真實原因,也不說破,便輕步退到了牆壁繼續站著,雙眸暗暗向窗戶外看了眼。

第二日,寒風凜冽刺骨,已經入了臘月,正是數九寒天,最冷得時候。

姒離下了早朝回到殿中在書房中批閱朝事,坐了不多久,便聽到內侍稟報商玄來見的聲音。

三日不來,今日他是終於願意露麵了,姒離壓下心頭突然湧動得波瀾,頭也不抬,還是凝著竹簡上的字平靜道:“讓公子進來!”

商玄走入後,看她正低頭專注披奏折,未像往日一般走到她身旁跪坐下,而是到了漆案前正中央,拱手行了一禮:“孤和四弟打算立即啟程回返商國,特來向姒王辭行。”

話音剛落,姒離手中的毛筆突然停在了竹簡上,未料到他竟會如此辭別,急掩太過震驚眸底倏然出現的失落怔愣,抬起了眸:“怎會如此突然”

商玄微微笑了笑,凝視她道:“本該提前一日來辭行,可這兩日見姒王朝事繁忙,若提前說了隻怕王上要分出時間來準備踐行,如今商國和姒國姻親之好,盟約之交,不必如此客套,孤和四弟商量了才打算臨行前再言。”

姒離心頭突然襲來一股窒息之感,放下手中筆,袖口中的手指緊握了握拳頭,隻強撐著平靜,不願讓他看出異常,皺了眉歎口氣:“縱不大禮踐行,孤和夫人於私也該去送送,這一別,夫人要再與你見麵,不知在何年何月,殿下當真該提前辭行,孤也可和夫人提前準備。”

商玄一眨不眨眼凝在她麵上,溫和笑道:“陛下厚愛,商玄心領。孤方才已經去過王後那裏,叮囑了她些事情,陛下若要送,便將孤送出辰啟殿門便可,還是國事為要,不必因我們耽誤。”

姒離見他去意已決,強迫自己舒展開了眉心,起身無奈笑道:“寡人本還想再多留殿下數日,如此看來這話也不能說了,僅僅送出辰啟殿卻是不夠,孤如何也要將殿下送出王宮。殿下在書房稍等片刻,孤去換身衣裳便來。”

說完對伺候的楚高笑道:“立即去傳子衿,服侍寡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