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她的表情很冷,冷的讓這個男人不敢再多說,隻能默默地摸摸手臂,感歎自家女人隨便不漂亮但是夠賢惠。女人啊,過日子漂亮是當不了飯吃的。
“我自己來。”林水嵐看著韓以宸從接了半杯開水,一邊衝上冷水,一邊弄濕毛巾。這列車上並沒有直接就可以用的熱水,大家洗臉都是用冷水湊合一下。沒幾個有韓以宸這耐心。
韓以宸剛剛把毛巾弄好,卻被林水嵐劈手奪過。
他心疼地看著她那沾了水的紗布:“你不怕感染了!”
她當然怕,所以她剛一奪過就順手把毛巾扔進了髒兮兮的洗臉池。然後轉身離開:“我會賠你毛巾。”
韓以宸覺得心瞬間涼透:“你……”
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他不懂,他對她越好,隻會讓她越加舍不得。越加貪心想要得到更多。她會越加淪陷下去,最後變成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不懂,他每每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對她都意味著什麼。她是女人,再聰明,再理智也始終隻是女人。是女人都會做夢,都會喜歡愛人正好也愛自己。她不想再繼續淪陷在這樣的美夢中,她怕自己變成一個笑話。她怕自己的自作動情,自以為是,最終被他發現時,變成他眼中的笑話。
她在他眼中形象已經夠差。如果被發現了這樣的愛情,他還會再看她一眼嗎?她寧願他恨她,討厭她,也不想被他無視。
原來。她已經如此愛他。
“我不需要。”她決絕地說。聲音有一絲哽咽。
他看著洗臉池裏的毛巾,看著她慢慢走遠的身影。有些泄氣:原來,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原來,她還是恨他。
他應該怎麼辦?才能夠讓她不再恨他?
之後的旅行,兩人相顧無言。林水嵐發著呆。而韓以宸看著林水嵐發呆。
明明相愛著,卻互相害怕和恐懼對方不愛自己的兩人。一個想逃避,一個卻隻想改變這一切。
韓以宸想起剛剛相遇的那時,他們一起去坐摩天輪。他堅信著:一起坐過摩天輪的戀人,一定能在一起,無論經曆多少苦難。最終還是會在一起。
所以,幸福在轉圈之後,還是會來的吧。
列車到站。韓以宸推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車,準備下車。這不是終點站,所以停車的時間相當有限。
林水嵐看著他感情有些複雜。她早已後悔扔了那條他辛辛苦苦擰好的熱毛巾,隻是,道歉的話在嘴邊徘徊了那麼多次,還是被她默默咽下。
韓以宸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他愛她,毋庸置疑。他明白她為什麼要扔掉那條毛巾。隻是,他也是個人,被拒絕也會不知所措。
下車人很多,狹窄的車門顯得非常擁擠,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有意無意的護住她。他知道她或許會因此生氣。隻是,比起她被磕碰到,他寧願被她再次誤解。
“謝謝。”她終究還是低下了頭。聲音很小。但幸好他聽到了。
他懂她在對早上的毛巾表示歉意,對列車上的照顧表示感謝。其實,他那麼懂她,或許,他唯一不敢相信的就是:她也愛他吧。
因為太愛一個人,所以懂的她的不安,懂的她的傷心和委屈,懂她的習慣。但也是因為太愛一個人,所以無法確定她是否也愛自己,無法確定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一下車,兩人都有一種恍如新生的感覺。這裏的空氣很清新,不像帝都那樣抑鬱和肮髒。久違的叫賣聲和充滿鄉音的口吻,讓兩人都有種真正腳踏實地的感覺。
一路打聽著,兩人終於到了長途汽車站。
說來也奇怪,明明韓以宸比林水嵐更像是個外人,卻最先掌握了和當地人交流的語言技巧。林水嵐在一旁聽著他用不倫不類的四川口音和行人溝通去長途車站的路線,不得不佩服他強大的語言天賦。
兩人都沒有怎麼偽裝自己,或許也沒有任何人會想到。這推著行李箱和纏著白紗布的兩人會是什麼大明星吧。一路的圍觀事件也幾乎沒有發生過,隻是偶爾聽到人議論:這兩個人長得真好!
“你說,現在我們是不是成功把自己裝成兩片葉子了?”韓以宸突然貼近她耳邊悄聲說。
林水嵐一愣。突然想起很久的以前。她故意說讓他不要偽裝陪她去遊樂場玩時候說的那句話‘哪個去遊樂場玩的還戴墨鏡?太醒目了!你沒聽過想要偽裝在森林裏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張葉子嗎?’
一時心頭有些複雜:想不到一句戲言,過了這麼久,他居然還記得。
他見她沒有反應,又說了一句:“怎麼樣?包著白紗布的葉子小姐?”
“你呢?推著行李箱的葉子先生。”她忍不住回敬他。
而他卻笑了:“你終於有反應了,我親愛的葉子小姐,我還是喜歡看你活蹦亂跳的和我對吵。”
“你是犯賤嗎?”她一時口不擇言的反擊。
他看著她突然不說話了,她慢慢地心裏有些驚慌,怕他生氣。
過了很久他說:“是啊,我是犯賤,而且犯的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