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全的事,你媽媽和許漠南中間,必定是顧此失彼的。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就得想後麵的路,哭是沒有用的。”
林淺點點頭,也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我這幾天都請假了,我會一直陪著我媽,直到她病完全好了。實在不行,我辭職回來照顧她。”
“那……你跟許漠南的事情呢?”
林淺怔了怔,又搖了搖頭:“再說吧。我現在沒辦法考慮那麼多,治好我媽的病是首要的事情。”
小姨在這一個下午裏已然是歎息了許多次,摸著林淺的頭發,眼裏滿是心疼。如果這次事情不解決好,小淺這孩子隻怕又會和大學那次一樣,為了林淑蘭的身體,放棄了她跟許漠南的感情。她看得出來,這一次林淺對於許漠南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說實話她不願意看到兩個相愛的人因為這個原因再一次分開。
該如何是好呢。
********
林淑蘭醒過來的時候,神智已經清醒了許多。看見熟悉的病房,她知道自己怕是又犯了病,掙紮著起了身,看到病床邊的林淺,怔了怔。
林淺剛開口叫了一聲“媽”,李淑蘭就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玻璃杯,狠狠地砸在了林淺身上。
林淺沒有躲,玻璃杯重重地砸在她身上,又順勢碎在腳邊,砰地一聲響,仿佛帶著回音般,在耳邊嗡嗡作響。
林淑蘭衝著林淺有些歇斯底裏地喊了起來:“你還當我是你媽?我一個人拉扯你這麼大容易嗎?而你呢,結婚不跟我說,去見你爸你也敢瞞著我!你滾出去,去找那個姓許的,要不去找那個姓於的,別出現在我麵前,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林淺紅了眼眶,隻能低頭一聲聲說著:“媽,對不起。”
小姨眼見著林淑蘭又要情緒不穩定,連忙把林淺拖到了病房外麵,歎息了一聲:“你暫時先不要進去了,等她再平複一點,不然又要打鎮定劑了。”
林淺“嗯”了一聲,有些頹然地在病房外麵的長椅上坐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心底越發地沉重。
隔著一道房門,還能聽到林淑蘭在裏麵歇斯底裏的嘶喊。
整座醫院其實並不安靜,像是一座腐朽的城池,到處聽得見各種病人詭譎的聲音。林淺記得自己小學的時候,跟著小姨來醫院探望,一個病人突然衝到了她們麵前,衝著她們嬉笑了幾聲,接著就伸過手來搶林淺手裏的保溫桶。
年幼的林淺死死地護著手裏的保溫桶,那個病人也死死地去扯。林淺才七歲的年紀,畢竟力氣小,被她搶走了保溫桶,一下子就摔倒在地。病人見她摔倒了,笑得更開心,保溫桶往地上隨意一扔,還要上前來扯她衣服,還好被趕過來的醫生和護士給及時拖走了。
後來林淺坐在地上,抱著摔壞了的保溫桶,哭了整整一個下午,誰安撫都沒用。這麼多年來,她對這裏一直都是恐懼的,這裏就好像是個牢籠,把媽媽關了進去,把她也一起關了進去,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轟然倒塌,埋葬了所有。
“你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去看看你媽媽。”小姨拍了拍林淺的肩膀,就轉身重新進了病房。
林淺臉上的眼淚已經擦幹了,隻在臉頰上留下幾道淚痕。她低著頭,心裏是從沒有過的疲倦。
這時,醫院走廊上響起了清晰的高跟鞋的聲音。走到林淺對麵的時候,突然停下了。
“林淺?”
一個驚訝又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林淺抬起臉,看見了謝琳,也詫異了一下。
謝琳唇角鬆了鬆,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作者有話要說:於蘇二人後麵還要虐的,生氣的孩子都摸摸頭~
☆、舊事重提
B市的秋天,每到傍晚時分,落日餘暉灑在落葉上,涼意四起,從心底都透著冷清。
謝琳找了個咖啡廳,和林淺坐在裏麵,各自點了一杯熱飲。
“林淺,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的病情……我找她是想談談你和漠南的婚事,沒想到讓她……”謝琳因為心裏愧疚,開口的時候,語氣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林淺捧著手中的杯子,沒有吭聲,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還能分得清這究竟是誰的錯麼?要說錯,也許從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錯了。是過去的錯誤,一步一步沉澱到今天,誰也躲不開,也怪不得誰。
見林淺低著頭不說話,謝琳微不可察地歎了一聲:“林淺,我想知道,你跟漠南的事,你們都是認真的麼?”
林淺輕輕點了點頭:“是,我跟他都是認真的。”她的聲音很輕,這兩日的疲憊也使得她的嗓音透著一絲暗啞,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透著一股子堅定。
“那你知道,一個軍人的妻子,要有多苦麼?”謝琳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林淺,目光一時深遠,緩緩地說,“我跟漠南他爸爸結婚這麼多年了,說實在話,心裏不埋怨他是不可能的。我沒有那麼偉大,每次他一走就是大半年,甚至也走過兩三年,從來沒對我說過一聲抱歉,對於一個妻子來說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我生了兩個孩子,他都沒有在身邊,漠南兩歲之前都沒見過自己的爸爸。林淺,這些苦你確定都能忍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