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他娘的狗屁怨。大老爺們兒糙漢子,腦袋掉了碗口大的一個疤,不興這些唧唧歪歪的鴛鴦蝴蝶病。”
“嗬,老花,毛兒早長全了,鳥兒也能飛了,雁潮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雁潮這句糙話說出來卻柔腸百轉,把老花要打趣的話生生堵在喉嚨間,酸楚之餘更覺磣牙。
“你過來,我有黑玉斷續膠,你的傷口再不處理恐怕這邊膀子就廢了。”老花不再胡鬧按著雁潮在椅子上坐下,去銅盆裏汲了水,用布巾小心的把傷口處理幹淨,然後拿了一把匕首擱燈火上烤了,小心的把傷口的薄痂割破,他對雁潮說:“忍一下,我把膿血給擠出來,會很疼。”
“沒事,再重的傷,再疼的痛我也受過。”雁潮剛一說完,但覺火辣辣的疼痛從肩膀處傳到全身,疼的他嘴唇都白了,在疼痛的牽扯下他陡然想起在蘭州的客棧裏,他蠱毒發作大叔抱著他說痛就要告訴他,那時大叔的懷抱好暖,如果可以一直就那樣被抱著,再疼些也是好的。
老花的聲音渺渺茫茫似響在天邊:“雁潮,當真是小橋下的手?”
用力咬住下唇,雁潮把自己從一種虛幻的眩暈中回過神來:“算是我們合作吧,我撲在他的劍上,他當時就給我止血服藥,我自己也曾塗抹過黑玉斷續膠,可是有淋了雨生了病走了很遠的路,所以一直都沒好。”
雁潮的聲音很虛弱,帶著疼痛的顫唞,更多的卻是不甘心的決然,老花看看他肩胛骨處一個已長出粉白色新肉的圓形傷疤問道:“這裏是怎麼回事?”
“被人給穿了琵琶骨,差點就死了,是大叔……..”雁潮說到這裏突然閉上了嘴,他發現他回憶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一個人占住,滿腦子叫囂著一個人的名字尹鳳書,尹鳳書,尹鳳書。
“也是小橋嗎?他這個王八蛋。”老花生了氣,下手重起來,雁潮疼的一哆嗦。
“不是,小橋不一定來做得來這種事情,是無名山莊的明微雨。”
“明微雨,好,我記下了,雁潮,他日江湖相見,我定給你討回這公道。”
“謝謝你,老花,其實我當日騙你混入到無間地獄也該由此報應,從那一天開始,我身上的傷就沒有斷過,這叫惡有惡報。”
老花和雁潮說著話,手下的動作沒有停,清清涼涼的黑玉斷續膠抹上,當真是舒爽無比,雁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老花,你像個婆娘一樣慢吞吞的,到底還沒好,我還等著喝酒呢。”
雁潮的話勾起了老花的豪氣,他三下五除二就給雁潮包紮好了,還係了個漂亮的結兒,幫著他弄好衣服,他說:“等著,我去偷絆絆的‘白雲邊’,我們喝個痛快!”
不過是一盞茶功夫老花就回來了,手裏提著個大食盒,一樣樣把菜放在小桌子,有皮紅晶亮的燉肘子,還有鹿唇海參這等珍貴的菜,甚至還有一大碗燕窩粥,挨挨擠擠的都放在雁潮的前麵。
“老花,你這是要給我大補呀。”
“嗯,補的你好給我柒哥生兒子。”
雁潮倒了一杯酒正放在鼻子下聞,此時那釅洌清芬的香氣生生就加入了艾草的苦澀。
“他,他現在怎麼樣了?”雁潮自己都不曾察覺他的尾音兒顫唞的如大力撥過的琴弦。
“不好,完全瘋了,不說不笑不動,誰也不認識,給他飯就吃,不給也不知道要,我真不敢相信那麼驕傲的人會變成這樣。”老花說完把杯子裏的酒全倒進喉嚨裏,熱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胃,燒的眼角溢出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