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中龍峰。
臨近太虛大殿,方誠的心中是愈發的惴惴不安,正如雙腳踏在積雪中所發出的沉悶聲響那般,時上時下,昨日師尊出手傷了南宮恒,更是沒去了鶴鳴,雖說無錯,可今日大殿議事,到時正麵南宮恒的師尊玄明真人,恐他不會就此善了,是以不安之感愈烈,方誠也是不由得擔憂道:“師尊···”
話未出口,不知道人已然知其心事,因為一路上,方誠的擔憂全都寫在臉上,可不知道人僅是輕拍著腰間的酒葫蘆,渾不在意道:“不必擔心,玄明老小子從小就打不過為師,哈哈哈···”
“··············”方誠一愣,他沒想到師尊幾百年歲的人此刻還如稚童一般,好勝的竟會去提小孩時候的過往,不過心中卻是一時安定了許多,遂開口道:“師尊,您想說的是不是玄明師伯從小就喝不過你?”
沒想到不知道人聽到這個,反而愈發的來勁道:“可不是為師吹牛,就是玄明加上你玄青、玄鬆、玄玉三位師伯,也喝不過為師一人!”
看著師尊此刻臉上莫名的驕傲神情,方誠也是無語至極,跟著莫名就意興闌珊的不知道人朝太虛大殿走去。
太虛大殿內
玄明真人正和其他兩峰首座閑聊著什麼,氣氛顯得頗為輕鬆怡然,可當看到不知道人進來後,玄明真人頓是換了一副神色,竟是直接正襟危坐,閉目養神了起來。
不知道人也不在意,點頭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了,自然而然的轉身落座,不顯絲毫異樣之處。
偌大的太虛殿一時冷寂無聲,氣氛壓抑的些許詭異,令玄鬆、玄玉兩位真人混不自在,想找些話頭,也不知從何說起,玄明真人閉目入定,不知道人則更甚,幹脆敞開著喝起酒來了,無法,兩位真人亦是苦笑無言,唯有靜坐以候掌教玄青真人的到來了。
少時,玄青真人便從後殿闊步而出,身後還跟著慕雪吟,待玄青真人轉身落座後,眾人這才看清,玄青真人眉宇間少見的滿是凝重神色。
玄青真人沒有平日裏與幾位師弟見麵時的閑話長短,而是直奔主題,開口便道:“青桃鎮與我太虛門素有淵源,此次那千世狐妖橫出人世,毫無征兆,塗炭青桃鎮百姓,我太虛門斷無不管不顧之理!”
玄青真人話音將落,玄明真人已然起身,道:“青桃鎮與我太虛門相距不過百裏,世代受我太虛門蔭庇,那大膽妖狐竟敢在我太虛門眼皮底下作祟,分明就是不將我道門正統放在眼裏,待玄明隻身前去,定將其斬殺於劍鋒之下,護一方平安!”玄明真人顯得很是惱怒,剛烈的性子,話將出口,便作勢要下山而去!
與玄明真人相交甚好的莽西峰首座玄鬆真人趕忙勸止道:“玄明師兄且慢!”
“如何!”
玄鬆真人麵有憂色,道:“自落界山隱跡人世,山底開裂,上古異獸紛紛逃出後,多是隱匿於蠻荒大澤,鮮有出世,我等對其知之甚少,玄明師兄還是小心為上的好啊!”
玄明真人聞言,大是渾不在意,道:“那孽畜雖有千世道行,卻也不是傳聞中的六大妖獸之祖,不過區區一隻狐妖罷了,又何須如此過慮!”
玄玉真人則道:“自天道降法普世,恩澤萬物,便是飛禽走獸,繁花百草亦不例外,其久養於天地靈氣之中,生精氣於內在,蘊養而凝結內丹,開化心智,更得翻江倒海,千般幻化之異術,自成獸妖一族,自得一脈傳承,然則師祖孫風揚傳下的《太虛長卷》中,亦有關乎獸妖一族星言片語的記載,此等異類似乎還與那幽冥界有著某種關聯,雖不知其如此強橫之族類為何一直隱秘不出,可今次千世狐妖突現人世,隻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可即便如此,玄明真人還是嗤道:“說得如此玄乎又當如何,此等異類暗竊天機,妄想長生不死,卻早已被拋諸於三界六道之外,過往如無根浮萍,未來又不可輪回繼續,才不得不暗合冥界,殘害蒼生,以求殘喘苟活於世,若不是這些孽畜曉得躲藏,本座定要見一殺一,見百殺百,好以正天道之法!”
三位首座爭論了許久,玄青真人坐於大殿之上,卻是一言不發,似乎另有擔憂,而一直沒有開口的除去玄青真人,還有南靈峰首座不知道人。
不知道人看了看殿上麵色凝重的玄青真人,忽然輕笑而言道:“掌教師兄猶豫不決,可否是在擔憂,我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障眼迷霧,恐有伏筆在後,一如三年前,那位隻身挑上太虛峰,意欲強奪天痕劍的黑袍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