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舅不是早都退休了嗎,怎麼還在村裏小學任教?程實也不明所以。一旁的舅媽向他倆解釋,近幾年縣裏開展集中辦學,撤銷了村裏的小學,把孩子們集中到縣裏學校上學。這造成一些家庭條件不好,尤其是父母打工在外的留守兒童大量輟學。退休前任槐山村小學校長的槐舅不忍孩子們整天散放羊,把自家最西邊那間瓦房收拾出來,購置了黑板粉筆,義務招收這些無法去縣裏上學的孩子上課,甚至連這些孩子的課本和作業本都是他掏錢給買的。
聽到這裏,程語有些哽噎,她眼睛紅紅地拉住槐舅的手懇求:“不管什麼原因您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們早早就沒了母親,不想再失去娘舅……”
槐舅給程語弄的也有些傷感,他仰脖喝下一盅白酒,眼裏閃過一絲憤怒:“當年你父親出事,你母親昏厥後本來都搶救過來了,都怪那個可惡的女人,哎——”
“槐舅,當年的事都過去多少年了,您就別傷心了,還是保重您自己的身體要緊!”程實趕忙起身又給槐舅斟了一盅酒,端到他麵前勸說。
“不說了,不說了……”槐舅搖了搖頭,接過程實遞過來的酒盅一飲而盡。
兄妹倆一直在槐舅家流連到下午,好說歹說,槐舅才勉強答應過幾天去表哥那裏再檢查一下`身體。見槐舅答應去醫院檢查,舅媽十分高興,親自去菜園裏摘了好多新鮮蔬菜,非要程實拿回家不可。
盛情難卻,程實隻得收下放進車子後備箱。老兩口一直把他們兄妹送到村口。程語一直眼圈紅紅地盯著車子後視鏡,直到轉過山路才看不見老兩口的身影。
“哥——”程語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正全神貫注開車的程實,“中午吃飯時,槐舅說的可惡女人是怎麼回事?”
“哦——”程實臉色驟變,握住方向盤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好半天,他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十分艱難地說:“當年父親開的車撞到另一部車,造成那車上的人重傷,然後那家家屬找到醫院——”程實停了幾秒,似乎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小語你也知道,母親身體一直都不好,父親遭遇車禍才是她離開我們的最直接原因……”
程語眼圈更加紅了,她從程實臉上收回視線,頹然靠到座椅上。一時間,兩人皆沉默,車裏彌漫著濃濃的感傷情緒。汽車輪胎摩攃地麵的聲音尖銳而刺耳,青黛色的遠山深沉地在背後注視著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家宴
第二天,程語還沒回到D市就接到韓雨電話。電話裏韓雨急吼吼問她在哪兒。程語告訴她自己回A縣哥哥家了,正開車往回趕。韓雨趕緊追問她幾時到家。程語看看西斜的太陽,告訴她晚飯前怎麼也到了,問她有什麼事。
韓雨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啪啦啪啦告訴她紫涵來了D市,還帶回了一枚醫學博士。沈家老爺子今晚隆重設宴,沈劍也將攜她出席。“親愛的,你幫我出出主意,今晚我穿那件衣服合適?”
“這你幹嘛問我,問你家沈大公子豈不更好!”程語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很白癡。看來真應了那句老話,戀愛中的女人智商變低。
韓雨一聽不高興地嚷嚷起來:“喂,你不是跟紫涵很熟嗎,你們前幾天剛從非洲分手,當然知道她喜歡什麼款式的衣服了!”
“你的主要公關對象是沈劍父親和他繼母,幹嘛那麼在意紫涵的看法!”程語忍不住反駁她,同時幫她分析,“話說回來,沈家既然邀請你參加家宴,自然是認可了你和沈劍的關係,你穿什麼去應該都問題不大。”
韓雨一聽有點急:“那可不行。聽說沈老爺子很寵紫涵,我可不能在未來小姑子麵前失了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