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了下,然後烙在傷口處,肉被烤得滋滋作響,讓斯科特看得肉疼不已,但總算止住了血。尤娜則脫下滴著水的外套,不顧自己抖得牙齒咯咯直響,就離開了篝火。
“我去清理痕跡,免得別人找到我們。”她說道。
天色漸漸暗了,他們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也沒怎麼喝水,一直在逃命和戰鬥。黑漆漆的洞穴裏隻有篝火劈裏啪啦地響著,橙紅色的光芒搖曳著,安德挪動著自己的身子,離篝火更近些,又往裏麵加了點樹枝,但還是冷得抱住了手臂。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皮就開始打架,沒等尤娜回來,安德就睡著了。
他太累了。斯科特想,是該休息了。
睡眠對安德而言並不是種享受,他像是被魘住了,渾身僵硬,眉頭緊皺,似乎在竭力忍耐著某種痛苦。他一直如此,身體的痛楚已經夠多了,但他從來沒有放棄。現在連睡著的時候也不得安寧。
“蜂毒開始發作了。”主持人解釋道,將鏡頭又拉得近些,讓他們可以看到細細的冷汗在安德的額頭上滲出。“他可能發燒了,他的傷口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如果熬不過今晚的話……”
主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們都知道後半句。
鏡頭停在那裏,沉默得令人心神不寧。斯科特煩躁地抓著頭發,他突然希望這兩個該死的主持人能夠說點什麼了,這種不言不語更像是某種不祥的暗示。突然他注意到安德的嘴唇好像動了一下。
“他好像要說什麼。”主持人也發現了,“能放大現場的聲音嗎?”
背景的雜音現在變得清晰可聞,過了一會兒,安德再次說出了那個詞,“彼得。”
斯科特望著彼得,後者正呆愣在那裏,凝視著矗立在廣場上的大屏幕。斯科特看不懂對方的眼神,那雙藍眼睛裏飽含的情感太激烈,也太複雜,有著突然醒悟的驚喜,也有著悔恨不已的悲哀,突然淚水奪眶而出,情感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彼得撥開人群衝了出去,對著屏幕高喊道,“我在這裏!”
這個家夥瘋了!他在這裏喊有什麼用?安德又聽不見。他們隔著好幾千公裏啊!斯科特也趕緊跟了出去,人們為他們兩個讓開了一條道,衛兵們已經從台上走了下來,試圖攔住彼得,但斯科特先一步抱住了彼得,不讓他繼續向前。“我在這裏!”他還在重複著那句話,像是他的人生隻剩下這一句話了。
斯科特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彼得,那個總是成竹在胸,對什麼事都表現得遊刃有餘的虛偽的政客在這一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無論他曾經擁有多少權勢,此刻都毫無意義,在真正殘酷的命運麵前,所有的人都是渺小的。斯科特感到一陣酸楚,他無法對彼得感同身受,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兄弟,那種血脈的羈絆是沒有什麼能夠斬斷的。他試圖去理解對方的心情,那種徹底無能為力的絕望之感,在自己的兄弟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們卻相隔千裏。如果可以,彼得會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這一刻能夠陪伴在安德身邊,但即使他付出了一切,也什麼都換不回來。
斯科特鬆開了手,他無力再阻止對方了。
彼得跑到了台上,衛兵們抓住了他,抽出警棍將他打倒在地。“嘿!你們不能這樣做!”斯科特感到一陣火起,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讓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還不夠嗎?連隔著千裏之遙道別和悲慟都不可以嗎?他也跑了上去,用力推開那些衛兵,這群人連槍都不帶,照上個場景的難度差遠了。
施惠國的衛兵都很蠢。斯科特仗著自己的身體優勢推倒了一個不太高的,狠狠往對方的蛋蛋上踩了一腳,那人就爬不起來了。但其他的衛兵卻沒有將他圍起來,他們傻乎乎地排成一條橫隊,像一堵牆一樣壓了過來。他先踹開了跟彼得糾纏的那個衛兵,但他帶不走彼得,後者已經情緒崩潰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好吧,那就讓你們嚐嚐我的訓練結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