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興地劈劈啪啪踩著海水;我看見風箏在冉冉

升起,海鷗在撲翅飛翔。和煦的陽光普照著那片和平的土地。

可是,不好的消息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帶有危險性。先是奧地利向塞

爾維亞發出最後通牒,接著是塞爾維亞支吾搪塞的答複,君主之間的電報往

來,最後是幾乎不再隱蔽的戰爭動員。我也不再整天呆在那塊偏僻、閉塞的

小地方了。我每天乘電車到奧斯坦德去,以便消息靈通一些;而消息卻越來

越壞。海濱依然有人遊泳,旅館裏依然客滿,堤壩上依然有許多來消暑的客

人在散步、歡笑、聊天。不過,在這樣的生活中,第一次加進了新內容,人

們突然看到比利時士兵的出現,而平時他們是從不到海灘上來的。安放在小

① 伊麗莎白 (Elisabeth,一八三七—一八九八),奧地利皇後和匈牙科女王。一八五四年和奧地利皇帝

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結婚,一八九八年在日內瓦被一名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暗殺。

① 奧斯坦德,比利時西北部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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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機槍由狗拉著走過—這是比利時軍隊的奇特之處。

當時,我和幾個比利時朋友—一位年輕的畫家和作家費爾南克羅默

① ②

林克 坐在一家咖啡館裏。下午,我們是和詹姆斯恩索爾 一起度過的。詹

姆斯思索爾是比利時最偉大的現代畫家,一個非常古怪、離群素居、性格

內向的人。飽曾為軍樂隊作過一些簡單的、不象樣的波爾卡舞曲和華爾茲舞

曲,可是他為這些作品感到的自豪之情,卻遠遠超過對自己創作的油畫。他

的畫富於幻想,色彩斑斕。那天他給我們看了他的作品,這本來是他很不樂

意的事,因為他心中有一個怪誕的想法:希望有人願意從他那裏買走一張畫。

他的美夢是:把畫高價售出,但同時又可以把一切保留在自己身邊—朋友

們笑著這樣講給我聽—因為他既貪圖錢,又舍不得自己的每一件作品。每

當他脫手一張畫,他總有好幾天神誌恍惚。這位富有天才的阿巴貢有各種稀

奇古怪的念頭,使我們覺得很開心,正當這樣一隊用狗拖著機槍的士兵從我

們麵前走過時,我們中間有一位站起身來,去撫摸那條狗。這使那個跟著的

軍官非常生氣。他擔心對一件作戰用的家夥表示如此的親熱很可能有損於軍

隊的尊嚴。我們中間的一個嘀咕說:“部隊這樣頻繁的調動,幹嗎用?”可

是另一個卻激動地回答說:“是得采取預防措施。也就是說,一旦發生戰爭,

德國人要從我們這裏突破。“—“不可能!即便發生了什麼事,法國和德

國互相打得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你們比利時人也可以安安穩穩地坐著!“我

非常自信地說,因為在從前那個世界裏,大家還相信條約的神聖。然而我們

那位悲觀主義者卻不讓步。他說,比利時采取這樣一些措施,必然有道理,

早在幾年前我們就風聞德國總參謀部有一項秘密計劃:一旦進攻法國,就從

比利時突破,盡管簽訂有各種條約。不過,我也同樣不讓步。在我看來,一

方麵讓成千上萬的德國人到這裏來悠閑、愉快地享受這個中立小國的殷勤好

客,一方麵又在邊境結集軍隊準備進攻,這是完全荒謬的。我說:“無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