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求和解的先驅戰士,類似的命運正等待著他。不過,他至今未婚,也

沒有兒女,孤身一人,所以他說他沒有必要顧忌生命安危;況且我也沒有勇

氣去提醒他應注意個人的安全。拉特瑙在拉巴洛於得很出色,在當時情況下

可以說是已取得最好的成果了。這在今天來說仍然是事實。他具有迅速抓住

每仍個有利時機的出色才能和世界政治家的風度,再加上他個人的聲望,使

他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但是,國內已有一些小組織變得相當強大。他們

知道,隻要一再向自己這個戰敗國的國民聲言:他們根本沒有戰敗,任何談

判和讓步都意味著對國家的背叛。這樣,他們就能招徠更多的人。這些大搞

同性戀的秘密團體已比當時共和國領導人想象的要有勢力得多。共和國領導

人按照自己關於自由的觀念對所有那些要把德國上地上的自由永遠消滅的人

聽之任之。

我是在市區的外交部門前向他告別的,當時我沒有料到那竟是訣別 。後

來,我從照片上認出,我們一起坐車行駛過的那條街正是不久之後暗殺者伏

擊我們那輛小轎車的街。僅僅是僥幸,我沒有成為那場不幸曆史事件的目擊

者,所以我事後對那一悲劇事件感到更痛心、印象更深刻,隨著那一悲劇的

結束,德國的不幸、歐洲的不幸也就開始了。

那一天,我已經在威斯特蘭。數以千計的療養旅客正在海濱輕鬆地遊泳

洗澡。一支樂隊就象宣布弗朗茨費迪南被暗殺消息的那一天一樣,依舊為

無憂無慮消暑的人們演奏著音樂。突然,送報人象自色的信天翁似的越過林

蔭道奔來,一邊高喊著:“瓦爾特拉特瑙被暗殺!”人們驚慌失措,全國

震動。馬克一下子迅速貶值,一直跌到用數以兆計的瘋狂比例來進行計算為

止。通貨膨脹所造成的真正混亂的局麵現在方才開始。我們奧地利先前通貨

膨脹的比例在達到一比一萬五千時,就認為已經十分荒唐。而現在和德國的

通貨膨脹比例一比,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兒戲。如果想把那次通貨膨脹的細節

和那些難以置信的事例敘述出來,那簡直需要寫一本書。而且這本書在今天

的人看來,好似童活一般。我曾經曆過那樣的日子:早晨用五萬馬克買一張

報紙,晚上就得用十萬馬克。必須兌換外幣的人隻好按鍾點分幾次兌換,因

為四點鍾的兌換比價可能要比三點鍾多好兒倍,五點鍾的兌換比價又可能比

六十分鍾以前多好兒倍。例如,我給我的出版商寄一部我寫了一年的手稿,

為了保險起見,我要求立刻預付一萬冊的稿酬;可等支票彙到,麵值還不夠

頂一星期前寄稿件的郵資;電車票是用百萬計算的。從帝國銀行運到各銀行

① 馬蒂亞斯埃爾茨伯格爾(MatthissErzberger,一八七五—一九二一),德國政治家,一次大戰後任德

國政府談判代表團團長,力主接受凡爾賽和約,一九一九—一九二○任財政部長,為完成賠償要求製定

了應急的稅收計劃,被狂熱的國家主義者反對而遭暗殺。

① 一九二二年六月二十四日,拉特瑙從家裏驅車前往外交部途中,被德國國家主義恐怖組織的青年狙擊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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