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感覺聽到有小孩哭的聲音,裴薇沒太在意。後來那哭聲變得越來越厲害,她想忽視也很難。這個時候,一名婦女怒氣衝衝奔向了花園,經過裴薇身邊的時候,她差點被這個人撞了。
婦女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甚至看也沒看裴薇一眼。離花園近,自然也聽到了那斷斷續續的哭聲,裴薇看著那名婦女循著哭聲摸到了其中的一處假山後麵,把一個小姑娘揪了出來。
被扯住頭發從假山後麵揪出來的小姑娘看起來才七八歲,還在一抽一抽的哭,路燈的光亮照出她看著婦人時眼眸裏的驚恐與害怕。婦人開始罵罵咧咧,“死丫頭跑什麼跑?!知道躲起來,你怎麼不知道躲遠一點?!”
小姑娘的腦袋被迫仰向了婦人,被她扯著走,身子顫顫巍巍,眼淚止不住流,卻不敢哭出聲。婦人瞥她一眼,反手又是兩個巴掌打在小姑娘的臉上,“哭什麼哭!看得心煩!”巴掌落下去就是兩聲響。
這個點散步的人很多,老爺爺老奶奶帶著孫兒,或者是小區裏住著的情侶和夫婦。才七、八歲的小姑娘竟然被這麼對待,很快有人就上前去阻止了,不少人也都圍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裴薇看了看那個小姑娘,正對上她帶著求救意思的眼神,便也走了過去。大狗豆豆見狀,立刻跟上了。攔下那婦人的是一名尚且年輕的男子,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這位大姐,你怎麼這麼對這個小姑娘?不說她有沒有做錯事情,就算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你也不能這麼打人啊!”他語帶勸解,有個顯懷的、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女人站在他的身後,大約是他的妻子。
那婦人聽到這話,卻立刻惱了,放開小姑娘的頭發就伸手推了一把那男人,“你誰啊,我家的事情用得著你來管嗎?!我自己的女兒,我愛怎麼管就怎麼管,我愛怎麼教就怎麼教!”
年輕男人顯然沒想到她上來就會動手,婦人力氣又很大,他一個蹌踉就碰到了站在身後的大肚子女人。那女人本想伸手去扶他一把,但是自己懷著孕,實在不怎麼方便,沒幫男人站穩不說,自己還被帶得就要摔倒了。
裴薇正好在附近,伸手就去扶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幫助她重新站穩。年輕男人回過身,見妻子沒事,連忙和裴薇說謝謝。裴薇搖了搖頭,同時間,被婦人暫時放開了的小姑娘趁機大著膽子跑到她身後,躲了起來。
“你給我死回來!”婦人轉頭看到人跑了,氣急敗壞過來抓,卻被圍觀的其他人給擋著了。她更加生氣,隔著人衝小姑娘吼,“你現在不過來,你以後都別回家了!死在外麵算了!”
裴薇感覺那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她的臉上,小姑娘還是躲在她身後,也衝那婦人哭著喊,“我不回去!我情願死在外麵也不回去!你天天打我!不給我飯吃!我出去要飯也不跟你!”
或許是感覺到這是一次機會,又或是再也無法忍受以前的生活,趁著人多,她不管不顧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傷痕累累的肚皮。
紅紫的痕跡大概是一些新傷,還有被什麼東西抽了的一道道紅印子,背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我都快被你打死了,我不要回去……”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口,又是一串眼淚落下來。
裴薇離小姑娘最近,也把她身體的情況看得最清楚,當即擰了眉。
周圍的人看到小姑娘瘦骨如柴還被這麼對待,越發對她充滿了同情與憐憫,跟著指責起那名婦人來了。婦人見狀,惱火得很,“關你們什麼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就知道多管閑事!”她指著小姑娘,又一次問,“你真的不跟我回家?”
之前被婦人推了一把、還差點害得他妻子摔跤,眼睛男正在氣頭上,見婦人不死心就說,“她要是跟你回去,還能有命嗎?你這麼對她,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婦人聽了就冷笑,“她不跟我回去能去哪?怎麼著,你要幫我養女兒?”她斜著眼睛看向戴眼鏡的年輕男人,一副料定了他接不上話的樣子。
她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原本嘰嘰喳喳的眾人頓時安靜了數秒。